把自己半死不活地弄到门口,成少泽卸下链锁,拉开,他想说他没叫客房服务,可是声带好痒,一吸气就咳嗽得直打晃,一只大手伸过来。
他被抬起下颌,有人摩挲他的胳膊,手很结实,还很有力,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撞上心头,成少泽猛地一个哆嗦,急急地去看,脑中那个人的样子被一瞬地击溃,散成碎片——
不是,不是老公,这个不是。
“你…怎么回事啊成少泽?!”
蒋予皓只觉得他两手间就是一把骨头,好像不抓着就能散成一堆:“你在这做什么?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找你!不去办离职,巢尚你也不去,你给我闹什么脾气??把自己关……你几天没吃饭了?!”
蒋予皓飞速扫了眼这间房,走向床头,他端起那盒炒河粉,一股酸臭,上面零星长着白毛……
“穿衣服!”
蒋予皓一步过去,抓起沙发上的衣裤扔在门口:“跟我出去吃饭!”
门后,成少泽蹲在地上——没了支撑那就是一捧骨骸,只见这具‘行尸’缓慢地爬上床,钻进被里,蜷缩成那么一小点儿。
房内静下来,封闭的窗帘隔绝掉城市夜晚热闹的灯火,在这个阴沉的房中,只有一具快要腐烂的‘尸体’,蒋予皓走到床边。
“公司那边你不用再去,离职我替你办好了,走的辞退,补偿金近期打到你工资卡,巢尚那个公司我买了,已经跟另一家签了协议,过不久就转手卖给他们,钱全是你的。”
“成少泽。”
蒋予皓喊了声。
床上跟这间房一样静。
叉上腰,蒋予皓垂头站了会儿,然后抬起脸,凝视床上山丘样的小包。
跪上床,他去掀成少泽的被子,刚碰着迎面倏地就是一阵风,对方突兀地向他扑来。
太猝然了,直到把人按到床上蒋予皓才回过神,多日来的厌食几乎掏空了成少泽的所有,摆弄他就好像铺平一张纸那么轻易。
一个成年男性,两手被软软地压过头顶——仅仅用一只手。
简直,糟得难以理解。
刚进门那会儿是被只有一条三角裤光裸的身体,消瘦的形容,以及那一条条嶙峋的肋骨揪扯了目光,蒋予皓完全没有注意看成少泽的脸——
未刮的碎胡茬,蓬乱的头发,瘦得凹陷的双颊,还有那一双爬满血丝,骇人无比的眼睛。
“你,”蒋予皓十分吃惊:“是被,你老公发现了?!”
像有双手在本已千疮百孔的破碎皮肉上活生生剖开,成少泽觉得他都可以幻听到瘆人的撕裂声,根本无从接受,连听都不能,他痛苦地闭上眼。
“你走吧好么?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