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怒气,李响国把锤子使劲一扔,用手恶狠狠地点着边野,向后退。
比谁牛逼,那他妈就来啊。
李响国一掀帘子,进了棚。
随着时间推移,人群渐渐散去,工地又恢复到之前繁忙的样子,机器隆隆地运转着,夹杂着工人高亢的吆喝声,响在城市上空。
边野一句话没有,甚至姿势都没变过,杨超砸到最后锤子都抡不起来了,他双手发软,寒意从脚底向上涌——此时此刻,面前的男孩已经活脱脱成了一个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人,这出血量一定是头破了,而且伤得很重。
最后那一锤像棉花,飘飘忽忽落在桩子上,杨超实在受不了,他扔掉锤子跑向工棚,这段时间李响国同样也不好过,在棚子里来回溜达,坐立不安。
等杨超进来找他一说,火急火燎地掀帘就跟着一起跑出来,来到近处,当场跪在边野面前。
李响国老老实实给他磕了个响头。
“看伤去吧小兄弟,大哥求你了!!”
无需这个臣服动作,单单称呼的转变已然够了,李响国这个人相当江湖,改过的口不会不认,自此他算是彻底服了。
边野站了起来,揉了把眼睛,粘腻的东西糊在上面让他感到不舒服,杨超要送他去医院,被当场拒绝。
他没打算去医院,没有钱,也不需要。
回到万嘉已经凌晨,从外面的门进到地下室,边野把又是泥又是血,脏得没法要的工服踹到角落,在床上坐了片刻。
门是无需共用一个,但卫生间怎么也躲不开。
好在有两个。
站起身时眼前忽地黑了黑,他抓着床栏闭上眼,这次失的血比预想多了些,这一点边野不否认,他得去看看伤口。
扶着沿路的家具和墙壁,他推开门,知道时间太晚了,脚步和动作都放得极轻,不知是眼睛蒙了太多血还是身体感官处在失控状态,他并没印象卫生间是什么时候亮的灯。
他打开水龙头,把脑袋伸进水中,一池的水当即变成了血,边野赶快按开水阀,他不能把洁白的池壁弄脏了。
忽地,后面有人说话,像什么重物敲击在心脏上,边野弓着背痉挛似的一抖。
“这样你会死的。”
他忙转过头,何止是灯他没印象,就连脚下未干的瓷砖,空气中淡薄湿润的沐浴清香都没注意到。
卫凛冬穿着睡衣站在他身后,毛巾擦着头,专注地看着他。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