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始终没动,蜷缩着,膝盖乃至整个腿都被自己包裹住,头深深埋进臂膀,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缩成一团。
“机票我给你订了。”
像是还想说什么,蒋予皓张张嘴,最终只传来一声关门响。
进来的不止一条,提示音重叠地乱响,成少泽从身旁拿起手机,下一秒钟,他把眼眶撑到了极致,呼吸狠狠地停了一拍——
他忙划进手机短信:
—我是段文涛,给我回个电话。
—卫凛冬他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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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灭手机屏,段文涛放在下巴底端蹭着,显得心事重重。
他盘腿坐在邱然家门口的地垫上,把胸口敦实地一抱,盯着这扇防盗门。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他还守在洋房外没走,就等在车里。
灯火尚在的春夜,毗邻酒吧街的窗外并不寂寥,过来过去的人们,从街上传出的清浅音乐,招揽生意的店员拍手吆喝制造出的喧闹……无论什么样的窗外景致似乎都与他无关,段文涛死死盯着洋房小区的大门口,可以看到邱然在的那一栋的边角,他就是转不过那道筋,别说抽他了,邱然一句重话都没跟他说过。
刚把烟咬进嘴,就见两人从小区大门出来。
点上,把烟夹在指缝,段文涛启动车子,尾随邱然上的那辆出租车。
之后事情就变得有些抓马了。
他先是接到副院长的电话,说是实验室那边在成分检验上遇到一些困难,希望可以给出药物一些有价值的资料作参考,便于加快这件事的速度,电话先是打给卫凛冬,十分痛快,就一句话:无能为力。
思量再三,这位好心的副院长才又打给段文涛。
然后,就是与亲家哥哥一番争论,以对方一向惜字如金“不”,“做不到”,“没办法”,“就这样吧”结束。
本身这件事并没有到绝境的地步,唯一的转机就是他那个惹祸的作精前任,不他下的药么。
他哥是不想见成少泽,他倒是无所谓,可以在忍住不把那表子抽死的情况下见他一面。
跟着邱然回到他的住处,走在楼道的旋转阶梯上,明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前面的那个人却一次也没回过头,就在邱然关门前,段文涛一个箭步抢到面前,像只做错事,塌下耳朵的大型犬,臊眉耷眼,垂着脑袋说:“对不起嘛。”
手上来就直冲要害——锁喉,段文涛被扼得直咳嗽,心下骇然邱大夫这正骨的手居然是杀戮神器,一个恍惚他被扔到身后,不给再次上前的机会,防盗门很重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