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暖水袋吗?”
边野鲜少主动说话,这时突然插嘴,段文涛眉角意味不明地向上一挑,冲边野笑:“小狗狗没礼貌了啊,都不好好叫我一声段哥哥,谁给你拿啊。”
卫凛冬把被子裹上身,扫了眼他俩。
边野偏头看段文涛,目光不善:“你到底有没有暖水袋?”
这嚣张的表情和语气彻底引燃了段文涛积蓄已久的火气,他甩开被子,光着膀子啪啪地拍火炕:“认不认得这什么?!”
“炕,”边野回答:“烧着火的炕。”
“……啊对,对!”没想到边野答得这么四平八稳,段文涛卡了卡嘴,马上又重拾气焰:“知道烧着炕呢你问,大汗珠子往下掉我要暖水袋?我能衬这物件嘛?!怕卫凛冬纸片子似的衣服往雪地里嘚瑟冻坏了你倒是给他捂啊!”他指着裹在被子里的卫凛冬:“那大狗不都卧主人脚底下么?有的还往被窝里钻,别看你身上没毛,照样暖和……”
“你来吧。”
音色如同来自冰封的湖底,沉冷,却又暗潮涌动,卫凛冬在炕上说得极慢:“我看你比他像狗,没完没了地吠。”
无论怎样,这个媳妇家的哥哥一直以来都保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是坐在巅峰王座之上眸睨众生的存在,哪怕卫小夏去世后他俩的距离感淡了许多,发起火来一样让段文涛心中凛然。
一个冷面阎王,一个纯种藏獒。
……谁也惹不起。
“我可去你们的吧!”炕上的男人大被一蒙,窝到炕角不动了。
卫凛冬翻过身,拍了拍一旁枕头,示意边野睡觉,他把嘴捂在被子里咳了两声,过了会儿边野有了些动静。
卫凛冬听到炕下的脚步声,还有一些零散的其他响动……却怎么也听不到被褥什么的被翻动,他懒懒地睁开眼——
男孩安静地坐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杯水。
杯口结出一层细密的淡白水汽,卫凛冬再度闭上眼,不知多久,他揪扯着最后一丝意识又睁开——
还是同样的画面。
“回你自己的…地方,”困意凶猛泛滥,卫凛冬口齿有些含混:“我要睡了……”
“您睡不安稳的,”边野打断卫凛冬的话,上下抚了抚杯子,暖壶中的水太烫,入不了嘴,这时应该可以了:“发高烧会很难受,总是醒。”
卫凛冬掀起眼皮,看着边野。
应该是晚饭那场找钥匙的雪地之行就已经冻坏了,洗澡出来又来这么一次,进屋前他浑身冷得打颤,不过烧得这么高应该没多久,至少卫凛冬是这么认为的。
“我没发烧,把水放桌上。”
“摸您头一下。”
一点没有商榷的味道,就是在通知,边野跟着手就上来,卫凛冬偏了头避开,谎话不攻自破。
“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