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会见他。”埃尔隆德简短地回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语气。
“白鸥”已和大船靠得很近,两船间舷桥架起。
两位精灵正与船上水手告别,他们同是前来修筑新港的工匠,将在河口和她一起代表吉尔-加拉德工作。
按照约定,他们会先同阿勒达瑞安见面,船中货物则另外卸下,此刻已是分别时分。
秦月琅便也走出帆影,侧过身道别:“埃尔隆德大人,愿和风护佑您归航,再——”
但那个“再见”没有说圆满。
她的左手被强硬地抓住,她抬起双眼,眼中的质问对上他灰眸中的俯视,显得弱小无力。
他一手紧扣住她的手腕和掌心,她便不能控制自己的手指,不自主地张开指缝。一个发亮的东西由他的另一只手穿进她的食指,在焦灼的接触中,带来一丝冰凉。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戴上了一枚戒指。
“再见,伊熙琳。”他低声说完,一下子松开了手。
男女精灵订婚时会交换银戒,而到结婚时取下银戒,交换金戒。
阿勒达瑞安作为诺多至高王名义上的好友与顾问,当然很清楚埃尔达精灵的这一习俗。可以说,任何一个和精灵有些交往的人,都会有这份常识。
所以,在看到秦月琅手上的银戒指时,他像被淋头浇下一瓢冷水。
那枚银戒上亮起星纹的微光,像根根尖针,直直刺入他眼中,让他觉得又痛又荒诞。
无论那星纹到底代表诺多王族,还是他先祖的半精灵血脉——或者其他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他都输得彻底。
只因为她知道银戒指是什么意思,却情愿戴着。
如果秦月琅知道这一刻阿勒达瑞安的想法,恐怕会十分费解。
她不懂爱/欲,便轻视被渴求的危险,她不计手段,又坚持公平正义,便不去出卖他人,只想着利用自己。
为了真相,她曾戴上一位秩序领主的戒指,引诱神对她倾注期许;现在,她困惑于命运被不明之力影响的感觉,出于试探天意、规避麻烦的种种考虑,也会留下一位未来精灵领主的银戒指。
她不是情愿,是太审时度势。
格瓦斯罗河口成了人类和精灵的工匠、水手、建筑师聚集之地,为了努门诺尔王子的新港建设,来自林顿的帮手络绎不绝,特别是灰港的劳动者,他们出力许多,而不求除了友谊和知识以外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