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港之日很快来临, 码头上,精灵水手在为航行做最后的检查。来往脚步声中,一位水手正低着头, 和她核对着货物清单。
除了航行所需的给养,她另带了一些财物和原料,而她自己的随身行李则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外观朴素的藤笼和一柄古剑。
剑是第一纪元诺多工匠的作品, 鞘上纹路经年不朽, 却隐隐渗出亡毁和不祥的气息。
水手似乎不愿意多看这柄剑,只扫了一眼便转开了眼神, 问:“女士, 这真是你的剑?”
金眸少女拿起藤笼上的剑, 抽剑出鞘。
剑芒一闪,疾风正从海上吹来,扬起她的白斗篷,斗篷的一片雪白中,肩下点缀着两点耀眼的红色,醒目地衬出白色双翼的图案。
剑对她太长、也太重了,因此,她只是看着冰冷的剑锋,没有做什么动作。
她说:“不,不是我的,精灵工匠也很少打适合女人用的剑。”
水手困惑地对上她的眼神,那金眸中似有批判,便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女精灵孕育生命,职责重大,当然由我们保护。说实话,我们接到命令的时候,没想过会是你亲自出航……毕竟那边不是林顿的疆土。”
少女轻轻摇头,将剑收入鞘中。她一手握起剑,一手提上藤笼,正要向舷梯而去。
突然,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肩背一僵,慢慢转过身。
本该在王城的执政官向她走来,他轻装简行,没有穿精灵贵族的华袍,只是一身墨蓝色的便装,因此连常戴的银额箍也免去了,阴影似的黑发编成股,固定在发侧。
她怀疑地看着他:“埃尔隆德大人?”
埃尔隆德在她身前站定,目光沉如深水。
“陛下另有指示?”她试探地问。
“没有。”他俯身提起她手中的藤笼,又顺着她的指间,拿走了她手握的剑,“王城事务繁忙,他一天也不会想要我离开。”
秦月琅没完全反应过来:“……嗯?”
“往返名单上再添一位。”他对水手说,“埃雅仁迪尔与埃尔汶之子,埃尔隆德。”
总之,埃尔隆德和秦月琅一起登船出港。
这艘原本名为“湖石”的普通货船,在此次航行后,会把航线固定在佛泷德和格瓦斯罗河口之间,水手便将它更名为“白鸥”,灵感大概源于秦月琅肩上的纹章。
航程中,埃尔隆德也没有解释他随行的目的。他只是在每个波平浪静、星光升起的黄昏,看着金眸少女将信纸卷入筒中。
“探险者公会”的努门诺尔船队泊在格瓦斯罗河口附近,规模庞大,目标明显,因此她不需要特别驯化的信鸽,只要随便找只海鸟,就可以给阿勒达瑞安送信了。
又一次送走海鸟后,她对埃尔隆德说:“如果建港进程顺利,不用几年我就能彻底回到佛林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