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脉植这个负责锯手的,倒是习以为常,半点也不觉得这么做残忍。
在他看来割个手能够保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就是生生锯了,也不过就疼上一时半会儿。
毕竟他们西洋那边的大夫常常会动外科,而且那边连蒙汗药都没有,别说是拔牙、割痔疮这样的小手术,就连开膛破肚都是大夫压着人,直接提刀就上的。
后来还是桑召想了办法,研制出了一种麻醉蛊,将苗疆蛊虫口器里的麻痹毒液的毒性放到了最大,基本一只就能麻倒一人。
这才使得差点要被沐九如废弃不用的截肢术得以进行下去。
桑召称量完了好几只蛊虫,比对着纸张上关于病患体重的记载,挑选出了一只重量合适的麻醉蛊,走到患者的身边,对着女郎细细的胳膊放了上去。
这只蛊虫足有三指宽,圆墩墩的一个,口器更是锋锐狭长,刚触碰上皮肤就用大颚死死夹住患者的臂肉里。
桑召放蛊的动作做的十分隐蔽,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女郎“啊”得惨叫一声。
她害怕得眼里蓄了泪水,道:“……要开始了吗?这是在做什么?”
她微微抬起身子,想要看清大夫在她的手臂上做什么,桑召粗鲁得把女郎压了回去,道:“别看。”
之前就有个虞人,看到虫子咬在他身上就发癫似得乱叫乱跳,还好蛊虫扎得紧,没被晃掉。
最后还是那人的跑着跑着就昏过去了,才又被他们抓回截肢房里继续截肢的。
自此以后,桑召就注意着不让这些胆小的虞人知道是什么在麻醉他们。
桑召道:“是麻药,别看,闭眼,睡觉。”
女郎虽然想听大夫的话,但是手上的感觉十分奇怪,像是已经开始发麻失去了直觉,但又能感觉到有什么极其细小的东西正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皮肤上,还一动一动的,和蜈蚣在身上爬似得。
女郎的眼睛睁得溜圆,半点也没有闭上的意思,桑召的死鱼眼里光芒越来越少。
乔脉植知道她是不耐烦了,连忙上道地凑近病人,道:“不睡也阔以,你别看你的手手啊,我来和你说说话,你有孩子吗?”
女郎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道:“有,家里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乔脉植道:“哇,有儿有女,那就是个好字,你是有福气的人哇!”
女郎轻轻一笑,眼里荡起柔柔的光,和乔脉植缓缓地说笑了起来。
桑召瞥了眼乔脉植,默不作声地又走到了后面,继续称量蛊虫。
雁城的人对麻药的抗力普遍比较好,如果一只蛊虫不够,她还得挑几只小的蛊来备用。
下药的事儿不做不知道,真研究起来她才发现也是个麻烦活。
之前有次她药下重了,结果就把病人药死了,让那人没能再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