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神医见她如此,凝眉轻斥道:“你这女娃子,当真不知轻重,这种事怎好瞒着老夫不说,你这怕黑的毛病到底还想不想治好了?”
楚明熙跟他相处了这些时日,深知他这人嘴巴上不饶人,心眼却不坏,纵然她不愿拜他为师,他为着此事恼了几日,到底是盼着她的病能早日好的,怕她会忘,日日都命他徒弟过来叮嘱她切莫忘了喝药。
她自己同为医者,如何不知心病还需心药治,陆神医想要知道她因何缘故落下病根,她若是不将此事说个明白,叫他还如何替她医治?
明知自己该如何做,可心口处只觉得酸苦麻痛,几番踌躇,仍是说不出口来。
半晌,她抬眼看着陆神医:“陆神医教训的是,是明熙糊涂了,还请陆神医多多包涵。”
陆神医一生未娶,这些时日来内心已有些把楚明熙当作了自己的外孙女,这会儿见她言辞诚恳,却绝口不提她从前到底受了何种苦楚,便也有些心下不忍,不舍再拿话训她,更怕再勾起旧事惹得她伤心,便没再提起此事,略微坐了片刻便回去了。
到了掌灯时分,陆神医用过晚膳漱了口,他身边的小徒弟举步跨入稍间,垂首回道:“师父,太子殿下方才差人过来,说您若是方便,还请您能过去一趟。”
“来人可有说是为了何事么?”
“不曾。”小徒弟踌躇了一下,“师父,要我过去问问是何事么?”
陆神医将帕子往手边一放:“罢了,问来问去甚是麻烦,还是老夫直接过去罢。”
陆神医带着徒弟去了容玘屋里,挑开帘子,绕过屏风进了里间。
李泰见他们师徒二人来了,忙提醒道:“殿下,陆神医过来了。”
容玘吩咐人上了茶,又端来了些点心,李泰抬手挥退守屋中的下人,连陆神医的小徒弟也被他劝着退至门外,只留容玘和陆神医在房中。
陆神医端起茶盏,低头欲饮茶碗中的茶水,耳中听得容玘问道:“明熙她近来可好些了么?”
陆神医不由发笑:“巴巴地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明熙现下就住在府中,你直接问她不就行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容玘被他说得语塞,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他一早便想打听楚明熙的心病是否已有好转,可总不敢问她,生怕给她造成压迫感,想着陆神医定然是知道她的情形的,所以才特意找了陆神医过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