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
那侧主位长榻即便空间那么大,却自始至终只有沈白。
神祝们看?沈白的眼神,已?经?从宠溺着、注视幼崽的溺爱,变成了带着微妙期待的、看?待天赋极好后辈的鼓励。
他们仿佛一直在说:“去看?看?吧,去做吧,去闯荡吧,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因为?……他们在这里。
黎神端起镶嵌着宝石的金杯,向沈白举杯。
神祝们也端起酒杯,先?向年?幼的引路人举杯,才抬头饮下。
似乎只有经?过了这些?即使沈白不在乎的仪式,他们才会允许自己做这些?事。
尚且纯稚的幼子轻轻吸了一口气,注视着他们。
沈白还没有长大,沈白还个小崽崽。
沈白还没有强过大家?,为?什么大家?都迫切地将他推到那个位置上?
幼崽有些?茫然地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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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星明如灯。
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彩纱被撩起来,营帐四?面都是染成墨蓝色的沙丘与吹拂的凉风。
沈白扒拉着杯子,迷迷糊糊地听见模糊的杂乱声音。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身边早已?没有人了,只余清凉的夜风吹拂。
沈白一怔,坐了起来。
霎时?,他睁大了眼。
穿着西域服饰、佩戴着叮当手势的黎神与凶魂靠在柱子上等待着他,远处是看?不见表情的神祝们,他们零散的站着。
星空使得沈白能看?见他们,宛如一场为?他表演的西域神话。
瞧见沈白醒了,黎神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沈白走上前,赤足踏入沙地。
“沙子……是温暖的。”沈白小声说。
他抬起头,看?向站的不算太远、但绝对不算近的巫祝们。
他们动了,双手抬起。
沈白睁大眼。
夜晚的无垠沙丘坠入神话,一盏盏旋转的琉璃西域灯自半空升起,停到合适的高度,将整个沙漠点缀如梦境。
琉璃灯一排接一排的浮现、亮起、起伏,刹那间组成了一片繁华的集市,嘈杂的叫卖声仿佛就在耳边。
但沙漠无比静谧,只余沈白和?他的神祝们。
起起伏伏、无边无尽的神灯点燃在沙漠上,西域的城市亮起灯光,惊讶地注视着远处沈白停驻的那片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