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虞夫人确实还没有睡下,从上午被几个婆子架了回来,她就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狠狠盯着前院的方向,再没合过眼。
不是不想出去闹,是院门口有那狼崽子的人把守,让她连个心腹都派不出去,更可恨的是她那娇宠了多年的女儿,不顾她逝去的兄长,句句替那贱人兄妹开脱,真真是让自己寒心。
这一母同胞还不如嫣儿那同父异母的有兄妹之情,这么多年,之堂真是白疼她这妹妹了。
虞夫人时而悲痛欲绝,时而咬牙切齿,却见周妈妈掀帘子来到近前,冰凉的手将自己紧紧拉住,压低声音哀求道:“夫人,老爷来了,老爷这个时候来,可见是有心了,不管有什么事,一会儿您和老爷好好说,软着点,就算您不看老爷的面子,也要想想大少爷,大少爷向来孝顺您,您要是过的不好,那孩子怎么走的安心?夫人,您顺着点老爷,老奴求您了!”
她们夫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要是再没有老爷的扶持,今后在这府中可怎么是好?
语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虞长文的脚步声,周妈妈不敢再多言,只能顺势侧过身子做出相扶的动作。
虞长文一进门,就看到发髻散落、双眼红肿的妻子,在周妈妈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那憔悴无力的模样看的他揪起心来。
夫妻二十载,岂能真的没有感情?即使对方之前让他有诸多不满,想到尸骨未寒的长子,如今也多是心疼。
虞长文紧走两步来到窗前,亲手扶住想要起身的妻子,安抚道:“快躺着,身体不适你便歇着,你我夫妻哪用得着这般?”
第四百零七章 【至亲至疏夫妻】
这样的体贴关心,这样的温言软语,虞夫人已是多年未曾听见,此时再听,却只留心酸。
儿子走了,才得他这难得的关怀,以后呢?等他忘了这丧子之痛,自己在他心中、在这虞府还能有几分薄面?
想到白日的羞辱,她握住对方衣袖的手指越发用力,口中却是悲声道:“老爷,咱们的堂儿走了,他才刚刚成亲,连个血脉都没有留下,他就这么走的无牵无挂,就没想想,他这一走,让我这做娘的可怎么活?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是在挖我的心啊……”
听到妻子的话,虞长文的眼也跟着红了起来,他伸手将悲痛不已的妻子半搂在怀中,哽咽道:“别这么说,之堂素来孝顺,你这么说,若是让孩子听到了,他走也走的不安心。”说到这里,他沉痛的闭了闭眼,才拍着怀里的妻子道,“之堂走了还有之润和之楠,等过几年他们兄弟有了孩子,你看哪个孩子好,就将那孩子记在之堂名下,等咱们百年之后,也有个给之堂上香烧纸的人……”
虞长文知道妻子不喜欢次子之润,可私心来讲,之润的聪慧学识要远远超过三子之楠,即便他不懂得遗传学,也认为之润生出的孩子会比之楠的孩子聪明,更别说还有之润那个亲爹在后面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