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顺利的话,一两个月吧。”姚远似是不忍,下意识伸手将自己怀里的帕子递了出去,却又立刻意识到此举不妥,想要收回来。
李迟却眼疾手快地接过帕子,用来揩眼泪,但舍不得用来擦鼻涕,于是把鼻涕都蹭到龙袍袖口上了。
姚远准备拿回帕子的手顿住,然后又收了回来,忍了半天最终没忍住,劝道:“陛下还是注意些形象吧。”
李迟抬眼看他,懵懂地点点头:“将军说的,我都会努力照做。”
唉,算了,心累。
姚远离京时在心里想道。
......
他并非独自离京的,而是带了一队近卫,也带上了镇国侯的骨灰。
他要将父亲带去北疆安葬,那是他生前征战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还埋葬了侯夫人陈妍。
姚天曾说“将军死社稷”,可偏偏他没有战死沙场,而是死在了京城叛乱的暗潮涌动中,不可谓不遗憾。
北上之路他早已烂熟于心,数日后便抵达了北疆军营。
关外的白毛风刮得人面颊生疼,厚重的甲胄抵御不住严寒,刺骨的凉意是边关将士们的家常便饭。
姚远跪在大雪中,将父亲的骨灰葬在了母亲的墓旁。身后军旗猎猎作响,将士们一手持枪,一手持酒,敬天地、敬亡魂,最后一饮而尽,三酹过后,祭礼结束。
姚远站起身,转身面向神情悲痛的玄冥军将士们,朗声道:“如今大敌当前,不宜忧思过重,众将士,可有信心随我杀敌?——”
“有!——”将士们将长枪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嗡鸣声,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在风雪中回荡。
这是姚远第一次独自镇守北疆。
--------------------
第2章 风雪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姚远看着漫天飘飞的雪花,竟然不自主地想起了远在京城的李迟。
他们其实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毕竟有李墨和姚天的这层关系在。
他曾数次跟随父亲入宫觐见。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而李迟则是才刚会走路的小太子,肤白若雪的一团,被包裹在纹绣精美的衮龙袍里,让他莫名有些艳羡。
同样是孩子,一个被锦衣玉食地养在宫里,一个却要金戈铁马地征战在外,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