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多年的战场杀伐磨砺了他的性子,他在习惯中学会了释然。
他年年入京述职,一年比一年面若冰霜,而小太子则一年比一年看着可爱。
“雪团子。”他曾在某次看见李迟的时候,在心里给他起了这样的外号,但是碍于情面,从未曾宣之于口。
至于后来李迟登基,那就更不可能说出来了。
所以这个比喻像个秘密,在他心底埋藏了很多年。
直到如今,他独自一人面对关外大雪,莫名又想起了这桩事。
那个小雪团子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因为不熟悉朝政而急得哭出来?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京城里那些老狐狸有没有为难他?赵梓明有没有护好他的安全?
他胡思乱想了一番,又赶紧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翻身上马,疾驰向前。
“杀!——”
玄冥大军紧随其后,马蹄声如闷雷滚滚,乌黑的甲胄让这风雪中的将士们宛如地狱归来的恶鬼,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冰冷白浪的咆哮中,玄冥军的长枪与北蛮人的弯刀悍然撞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鲜红热血抛洒在白茫茫的雪原,宛如散落的红梅,悲壮如斯。
也不知北蛮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现在南平国局势动荡,趁乱南下,想要赶在年关前打下一片更适宜生存的土地。
少年将军的银枪反射着夺目的光,在乌压压的一片北蛮军队中硬生生杀出一片血路来!
将士们紧随其后,呈五虎群羊阵,切瓜砍菜似的冲击着敌军,浓烈温热的血腥味在严寒中封冻,血汗在甲胄上凝结成冰,残落的肢体被马蹄踩入雪中。
北疆的战场没有温度。
......
姚远才刚到北疆不久,就为玄冥军带来了一场胜利。
晚上有一场简单的庆功宴,也算是为归来的姚远接风洗尘。
北疆苦寒,没有太多新鲜蔬果,只有肉干、烤羊、奶皮子,混着糙茶和青稞面,用以果腹。
姚远用小刀剃下一碗肉慢慢吃,吃完后又将小刀噗嗤一声捅进烤羊的头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