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翠绿色的眼眸微微垂下,看上去好像知道了一切,又好像只是一个巧笑嫣然的旁观者,不同剧目之间的报幕人。
x小姐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松开,同样注视着那些前赴后继涌来的蝴蝶。
她轻声地说:“这个世界的灵魂从来不会分离。我们最后都在同样的地方安眠……”
法格斯靠在江户川乱步的脸颊边,收回了自己的触手,同样看着那群蝴蝶飞来。
它们从天空飞到大地上,彩色的浪潮热情地给了每一个拥抱,甚至包括了费奥多尔。欢笑的声音与哭泣的声音共同汇聚成属于生命的声音,和钢琴的音乐一同旋转。
它们舞蹈,亲吻,最后高歌着飞翔。
江户川乱步伸出手,感觉这种纤细而又美丽的脆弱生物掠过自己的脸、手指和衣服。他的眼镜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鼻梁上,难得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突然有点……有点……
太宰治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户川乱步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力地撞在对方的怀里,气势汹汹的就像是一个战斗机里飞出的导弹。
那些闷闷的、构不成句子的声音从喉咙里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他没有哭,真的没有哭。甚至他感觉不到太多的难过。
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别人的人,在不得不亲手剥夺一个“生命”的时刻——
是难过吗?是伤心吗?
或许更多的还是茫然和不解吧。
说到底,生活在和平年代里的人与在战火中成长的人对生命的观点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繁荣安定的社会里,也许人的一生亲眼看见的死人都没有战乱年代里一天见过的尸体多。
他们不需要夺走别人的生命也能活下去,他们眼中的未来如此理所应当,只要按部就班地活下去就可以到达。而对于另一种生活里的、时时刻刻都要被生活拷问人性的人,未来这个词汇本身就显得遥不可及。
仅此一条就是巨大的分歧。
“我也要抱抱乱步——”
x小姐探出脑袋,在边上一本正经地凑着热闹,同时飞快地把被她抢了台词的侦探推开。宵行羡慕地看了眼太宰治,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最后她还是没有抢到所有权,只好遗憾地坐到石头上面,试图伸手捉住那么几只蝴蝶。不过它们在触碰到她的时候一瞬间就变成了透明,毫无阻碍地穿过。
苍白的飞蛾从她的袖口涌出,这种和蝴蝶同样属于鳞翅目的昆虫加入迁徙的队伍。它们的颜色似乎也被沾染上了斑斓的彩色,好像在这一刻从苍白之蛾变成了彩色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