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和费奥多尔都看了过去。
“某种意义上,你们遇到的蛾子和我其实是同源的东西。”
x小姐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关注,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都算是被某个家伙坑了的倒霉打工仔。”
如果说,那些蝴蝶是鲜活的“活着”的记忆,是丰富多彩、永远快活地在光辉下飞翔的东西;那么白色的飞蛾就是单调的、痛苦的、连“自我”都在光线中模糊的事物。
——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需得抛下构成自己的。
此为万千道路之主与祂的追随者所定的约。
“可这很公平,不是吗?”在色彩绚烂的蝶群之下,神明的声音笑着如是说。
被染上彩色的飞蛾身上的色彩再一次斑驳成块地剥落。它们不再飞翔,而是全部都藏回了少女的袖口。
x小姐撇了撇嘴,顺着自己的直觉给了虚空中的某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一拳。
年幼的孩子在大人的怀里缓了一会儿,很快就在这种在他看来煽情得有点奇怪的场景下变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最后别别扭扭地抱了一下费奥多尔就跑走了。
边上的宵行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决定跑去追人,走之前没有忘记拽着理智的胳膊,把不怎么想挪位置的理智拽得滋儿哇乱叫。
不过理智最后还是跟着走了:出于某种纯粹的好奇心,他觉得可以去看看热闹。
倒是被江户川乱步在临走前抱了一下的费奥多尔有点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摆成什么样子。太宰治在边上双手抱胸看着,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微妙的胜利感。
一看就知道是见识的少了,就和他第一次看到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织田作一样……等等,是别的世界的太宰治第一次看到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把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撇到一边,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乱步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主动朝对方说道:“他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不需要被某些糟糕的队友用这种极端的手法拷问人性。”
费奥多尔“唔”了一声。
在酒吧一样缤纷的光线下,俄罗斯人酒红色的眼睛被眼睫半遮半掩,流露出一种仿佛漠不关心的姿态。
太宰治并没有看对方,只是看着那蝴蝶的喷泉遮盖住天空,遮盖住星群,把月亮本该存在的那个位置彻底掩盖。
那些纷乱的色彩的洪流几乎把所有的光辉夺走,让这里还留下的东西只剩下苍白的外壳……月光似的苍白。
虽然完全能够理解,但他不喜欢费奥多尔的这种做法——把人放在极端的环境里,逼迫着让人类承认自己的卑劣,或者以痛苦作为代价来成全所谓的伟大。
也许有效,但对于一个人来说过于残忍,就像是飞蛾在茧把自己的身体拆开,彻底溶解成组织液的过程。
“我以为你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