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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铁龙站的站长和副站一起啧啧称奇。“就算再如何勤奋,咱们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境界啊。”他们两个又沉默了片刻。“我感觉不太好,”副站说,“要是剑圣知道你指的方向是错的……”“既然入了铁龙局,咱们就是大国师的人。”站长一点也不害怕,“你看剑圣那浑身杀气的模样,说大国师抢了他老婆都会有人信,怎么能让他追上大国师。”只可惜,站长和副站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种小手段最多拖延一二罢了。不过,说不定他们拖延的这一二,正巧起了作用呢?“没时间说闲话了,”站长拍拍下属的肩膀,“快去把那几只休息的拖兽叫起来,桃府呪雪,运粮的重担就在咱们身上。”***“先从粮食讲起。”临时征辟的铁龙车上,车山雪这样开头。他对面,是端坐的李乐成和宫柔,其他跟随的祝师和第一批赶来的官员在周围围了个圈,安静听着车山雪说话,没有一个人出声。不是没话说,而是不敢说。铁龙局是大国师一手扶持出来的,最开始,百姓们不敢靠近这由妖兽拖动的长龙时,大国师以身作则,每次出门都乘坐。因为他表明了态度,才有人为了讨好他开始效仿。如今人人都能说出铁龙车的一百个优点,却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每次从铁龙车上下来,大国师的面色是如何铁青。似乎是断筋绝脉留下的遗症,车山雪对铁龙车上轻微且持续的摇晃,混合的各种气息等等,总是无法适应。尽管如此,他只要出远门,必定会乘坐铁龙车,用强大的毅力抑制反胃感,风吹雨打水淹失忆也不下车,连带身边人也如此。只是每逢在车上,他身边人挨骂的几率总会高上几分。后来大供奉观的人都养成了习惯,只要和大国师坐在同一辆车上,除非被点名,绝不开口说话。今天也是如此。一个被点名的祝师战战兢兢地介绍情况:“白泽局两年前推出新式农具,桃府推广最好,去年桃平昆琼津五府都是大丰收,其中以栽种了两季稻的桃府为最。现在过年,基本家家户户有存粮,我们也会从琼平二府调来粮食。”车山雪往下面一瞟,被他看到的人连忙慌张发言。就如他们所说,呪雪情况虽然紧急,但桃府目前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更值得主意的,是呪力的弥漫。放任不管的话,粮仓里储藏再多的粮食,铁龙运送来再多的粮食,也会被呪力腐蚀腐朽。“七天,”李乐成低头计算呪雪强度,片刻后给出一个结果,“桃府呪力将在第七天午夜达到最盛。”车山雪听完点头,道:“这事第六天必须解决。”他没说怎么解决,而是直接换到下一个话题。“桃府二十七城,有十一座城的祝师死绝,除了武夷楼动手无作他想。武夷楼在桃府是地头蛇,如果想继续行刺杀之事,你们谁有把握躲过?”宫柔闻言愣了愣。“武、武夷楼?”她结巴了一下,“老五不是在那儿吗?”“大概叫人好吃好喝地关着,”车山雪面上带着冷笑,“你五师弟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武夷楼怎么舍得杀他?”这句意义不明的话没有几个人听懂,众人愣怔时,铁龙车突然一个颠簸,手肘支在桌上的车山雪身体一晃,猛地伸手抓住桌边才坐稳。头晕,他想。上车后不久便开始了,并不是晕车的晕法,而是从骨头里透出的疲惫感,随着每一次呼吸渗透到血肉和毛孔。不需要大夫来看,车山雪也意识到此刻自己的体温不正常。说起来,他昨晚是睡在哪里来着?山顶的一间茅亭。无门无窗,透亮透风,还光着身体厮混一宿,加上喝了酒,不受寒就怪了!问题是,现在可不是他能生病的时候啊。车山雪示意下面的人继续讨论,自己面无表情听着,他伪装得太好,没有一个人瞧出异样。等下面的人商量出三个可行方案来,他才强打精神拍板了其中一个,让他们去准备。这行为同车山雪以往表现得大相径庭,没有挨上批评的众人震惊无比,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昏沉了几个呼吸,车山雪才发现他们都一个个呆呆站着,动也不动,只能无奈道:“还愣着干什么?都傻了吗?快去做!”最后一句话厉声说出,顶着他的怒火,随行祝师们和官员纷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没事的人早些休息,”车山雪又道,“到桃府后恐怕没有睡的了,对了,老三老四,过来。”顶着其他人同情的目光,李乐成和宫柔乖乖跟着车山雪走到另一节车厢。两人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师父要背着人教育他们,没想到一走进车厢中,他们师父就坐在了一张窄床上。“我需要休息一个时辰。”车山雪很清楚,若他到了桃府病倒,才会耽误大事,“期间的事情你们处理,无法处理往后压。”李乐成和宫柔愣了愣,半晌,宫小四一蹦三丈高。她指着自己鼻子尖,问:“我、我们吗?”李乐成则问:“师父,出了什么事?”“养精蓄锐而已,能有什么事?”车山雪反问。李乐成不敢质疑,但他偷偷瞥了眼师父泛红的脸色,心里有了猜测。宫柔还想说什么,被她三师兄扯出车厢,临走前李乐成还道:“师父请好好休息。”老三似乎懂事了很多,躺下的车山雪将毛披风盖在身上,心里这样想。至于老四……真是懒得说。另一边,李乐成和宫柔回到一行人中间,面对其他人的大量,他面不改色道:“师父准备强大的祝术,已经开始养神,不可打扰。”宫柔连忙低下头,控制住自己不露出诧异的神情。李乐成是车山雪的三弟子,在这辆铁龙车上,论地位仅在车山雪之下。他这样一说,顿时就压下了大部分议论。然而很多人还是神色惶恐。大国师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不坐镇在前,他们的前路似乎都蒙上一层阴影。而李乐成猝不及防扛上照顾这一群人的重任,哪怕他想遁回自己的书中,依然有不安的人扯着他问东问西。李乐成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宫柔只能跟在他身边,时时刻刻注意预防自家师兄和人争执起来,没过多久,两人都一身大汗。另一处车厢的车山雪,其实睡得并不安稳。他于半睡半醒中沉沉浮浮,隐隐约约能听到李乐成和宫柔像讲相声般,一个捧一个逗的说话,以及其他人急促的脚步声。每当听到他们说出什么不靠谱的提议,车山雪都挣扎着想醒过来,但整个人却像被魇住一样不能动弹。继而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激流裹着前进,拼命想呼吸却无法将头伸出水面。窒息感越来越重,火辣辣的肺腑比头顶的伤更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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