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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寓微听她退却,也由着她去,心中先是一哂,慢慢又泛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来。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谢郁文总觉得今日对着陆寓微,气氛怪得很,随意又扯了两句闲篇,便道我先走了。她甩甩手,洋洋洒洒转身就走,倒留陆寓微在后头神思不属的。他自己心中揣着小心思,她稍有些异样,他便要疑心她是不是瞧出来了什么。昨夜的顿悟,到了此刻已然在心中根深蒂固。陆寓微认清了自己的内心,认准了自己是有些喜欢她,可这喜欢,与他而言,实在是崭新的、稀奇的、一筹莫展的情绪体验。陆寓微过了二十多年杀伐果决的人生,沙场上十万将士的生死抉择,他都能泰然处置,可眼下,这点细腻幽微的心悦之情,在心上翻滚了半天,他都没能想明白,要如何是好。理智束手无策,本能就抢占了高地。他是个身强体壮、年轻气盛的男子,一旦有了心悦的小娘子,那心神摇曳的,简直是风吹草动。便是适才她大咧咧打量他的那两眼……陆寓微觉得面上渐热,她怎么能这么不害臊呢?倒像是他被轻薄了。可是感觉……却好像不赖。公事是没法再想了,陆寓微任命地将手中的奏报一撂,起身往里间走。他得歇个午觉。*午时过了三刻,陆寓微领着部将浩浩荡荡地走了。谢郁文却仍悠哉悠哉的,趁着主人离去,敞开了怀在府上闲逛,将一座园子角角落落都看了个遍。府上的人早得了吩咐,自然无人来拦她,反倒个个儿上前来嘘寒问暖的,恐她摸不着方向。徐徐十分疑惑,“小娘子可是在寻什么吗?”谢郁文却没吭声,只怕说出来叫徐徐笑话。陆大人这人,太高深莫测了,可算这两日有了些微走下神坛的迹象,她暗地里寻思,难不成是回到亲切故地的缘故。眼下能深入陆大人往日生活的腹地,她太好奇了——她在找寻陆大人过去的痕迹。结果过去的痕迹没寻出来,却在后院一棵老榆树上,寻到了一枚同心结。那同心结缠在低处的树枝上,红绳早褪了色,想来挂在这儿的年岁已久。谢郁文仰头望着,一脸的不可置信,“陆大人常常瞧着十分冷漠孤僻,原来是仍记挂着少年时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姑娘啊。”“小娘子怎知是求而不得的姑娘?”“适才管事的说了啊,陆大人一把年纪了,仍孑然一身,尚未婚配,连侍妾通房都没有一个。陆大人而今这样的权位,都没能将姑娘留在身边,那只能是求而不得了。”“小娘子说得有道理。”……两人对着一枚同心结,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脑补出了一段虐恋,嘀嘀咕咕地在树下磋磨了半天。正巧有灶房的嬷嬷打后院儿里过,见那老榆树下忽然多了两座望夫石,奇怪地上前来,顺着她俩的目光朝树上看。原来是在瞧那同心结。灶房嬷嬷耐心地解释,“这是郎主为过世的高堂挂的——这棵老榆树下,可埋着先郎主与先夫人的骨灰。”谢郁文唬了一大跳,赶忙跳开两步,口中连连赔罪。那嬷嬷却笑眯眯地摆摆手,“没那些讲究,郎主不在乎这些。早些年郎主还住这府上时,不拘什么都往这树下浇,说是活着的生灵长得活泛,故去的人才能早早往生极乐。”谢郁文听了,又往那树上一瞧,心中止不住泛起些酸楚,陆大人竟还有这样感性的一面。早些时候府上的传闻,灶房嬷嬷也听上了一耳朵,此时见着了眼前的小娘子,立时就对上了号。当下热情地向谢郁文招呼,“小娘子可用过午膳了?”谢郁文忙说用过了,又见眼前的嬷嬷一身打扮,眼珠子一转,心上起了鬼主意,“嬷嬷,陆大人平日里都爱吃些什么呀,你可还记得?”“郎主倒没什么挑剔的,”灶房嬷嬷为难地想了想,“就是不爱吃带刺儿的鱼,带骨头的肉,说是吃起来碍事儿,没那么多功夫。”这个人,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呀……谢郁文彻底是服气了,服气里还有丝心疼。往后再见着陆大人,她得好好抚慰抚慰他多年来委屈的口舌之欲。磨磨蹭蹭了一个时辰,谢郁文终于携着徐徐告辞了,府上的管事领着阖府上下稍有些头脸的侍从,排着队儿在府门口目送她离去,那排场,比陆寓微走时都更胜一筹。此行驾车的是邓长青,谢郁文向他吩咐,“先去京兆尹府。”徐徐以为她又要去审什么人了,谢郁文摇摇头,“我去等人。”行到府衙后门上,在马车中又等了片刻。谢郁文打起帘子朝府门处望去,算算时辰,应当差不多了。果不其然,不多时,便见着有衙役领着个几男子走出来,行到府门外,衙役将手中的包袱朝那几人中一抛,径自回身走了。那几人,正是薛昌龄并他的小厮们。终于重见了天日,薛昌龄迷惘四顾,心中只有劫后余生的茫然,一时却不知该往何处去。踉跄朝前行了两步,却瞥见一女子远远立着,正往他的方向看过来,薛昌龄仔细辨认了两眼,才敢确信,真是谢郁文。昨夜她亲来狱中,今日他就得释放,是托了谁的福,不言而喻。薛昌龄苦笑,他这副样子,叫她救下,还不如不救,他实在没什么脸见她。可到底是救命之恩,薛昌龄朝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独自走上谢郁文近前。那样多的话,他真是有口难言,还是谢郁文见他尴尬,先开了口。“薛郎君,此事是你无端受人攀诬,错不在你;谢家出手,是感念令尊的大恩,也是为求自保,总之无法置身事外,薛郎君也毋需挂怀。而今诸事皆了,万望薛郎君莫沉溺旧事,珍重自身,早早重振旗鼓才好。”她说得坦荡,既不愿他薛家为这份情自扰,亦不责他此番行事德行有亏,可越是这般客套的做派,越显得两人相去甚远,薛昌龄隐隐觉着不安,怕是她后头还有旁的话。果然,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没给他缓神的余地,直截了当道:“但既得知了薛郎君夜宿燕春楼之事,也见过了那位紫芝姑娘,我想了想,我与薛郎君的婚约,还是就此作罢吧。”薛昌龄如遭当头棒喝。料想到将有转折,却不想转得这样彻底。他还想挣扎,“小娘子,往后我一定再不……”谢郁文却不想听他废话了,摇了摇头,径自打断他,“薛郎君此举,说不上是多大不了的过错,也没道理要在我这里许诺什么。可天下女子,怕是没有一个会想要在外眠花宿柳的夫君吧,是一次还是十次,又有什么分别呢。有些女子不幸,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我有。我不喜欢,就是这样简单。”她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到底还是想善了此事,“薛郎君,我们二人,这些年算不得熟,可两家也算是通家之好,互相有个照应。既如此,我们不如好聚好散,想来是我与薛郎君并没有婚姻上的缘分吧,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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