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了下手臂,一众人分散站位,将他夫妻俩合围起来。“确实,你们比起来淮安那一帮杀手差远了。”谢揽接过冯嘉幼递过来的苗刀,拔刀出鞘,刀刃缓慢切着鞘口,发出刺耳的声音。“别看。”这是对冯嘉幼说的。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落下,冯嘉幼撑起了伞,伞沿下压,听话的遮挡住自己的视线:“夫君你得体谅下,从杀手中挑出这些会演戏的,驸马爷也是挺不容易的。”第62章木讷的呆子.冯嘉幼其实紧张得很, 才会出言讥讽两句,以消减心中的恐惧。她话音落下,耳畔“铛!”的脆响,刺激的她几乎耳鸣。是身侧有人朝她挥刀突袭, 却被谢揽反手斩断!冯嘉幼刚看到半截刀刃落在地上, 随后便有人在她脚边不远处倒下。那倒下之人虽未曾面朝她, 但血水混着雨水很快从周身漫出来,浸染了地面, 令冯嘉幼心惊, 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她的身体只是稍微一个趔趄,强忍住, 尽量待在原地不动。才站稳,又一人倒下, 周身再是绽放出一片血花。以伞遮挡视线显然不够,这些杀手进攻的目标全是她, 因此死也是死在她脚边。冯嘉幼双手抓紧伞柄, 紧紧闭上眼睛。而谢揽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放倒了好几个, 若不是需要护着冯嘉幼, 他前期只守不攻, 他们只会死的更快。等杀的还剩下三人时,有一人抓了个空仓皇逃走。谢揽本想给他一记飞刃, 临时改了主意放他走。留着他比杀了他有用。能给前方其他埋伏他们的杀手以震慑。听见谢揽收刀入鞘的声音, 冯嘉幼睁开眼睛。瞧见谢揽想来捂她的眼,她说了声“没事儿”, 躲开了。将视线抬高, 尽量不去看地面上的尸体, 举高了手里的油纸伞帮他遮雨。谢揽推了下她的手腕:“你管好你自己, 我都这样了,遮不遮有什么关系?”又拉起她另一只手,绕过地上的尸体,去到马棚里,“你先站着别动。”确定周围没有埋伏,他一跃而出,恰好落在远处疯跑的马背上。电闪雷鸣之下,冯嘉幼远远看着他顶着暴雨,勒了几下缰绳,便将受惊的马儿驯服。他从头到脚被雨淋的湿透,原本张扬的高马尾拧巴着搭在左侧胸前,瞧着颇为狼狈。再加上不远处横七竖八都是杀手的尸体,这样诡异的气氛下,冯嘉幼心中的恐惧竟然逐渐转化为一种微妙的情绪。谢揽策马归来,将马儿重新和车厢套在一起,又捡回了地上的长弓,扔回车厢里去。没忘记两人出来是给冯嘉幼拿衣裳的,取了件披风给她裹上。他后怕地道:“亏得你机灵,万一没瞧出来,落在他们手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哦?救人质这事儿你不是挺有经验?之前不是救过松烟几十回,还数落我表哥小肚鸡肠?”冯嘉幼说着话,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衣裳湿透之后,紧贴在身上,将他躯体的线条勾勒的极是明晰。蓦地,她觉着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抬手摸了摸,原来是真的在发烫。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心跳也禁不住快了几拍。冯嘉幼发现自己原来很肤浅,一边看不上武夫,一边心中又挺享受武夫带来的那种踏实的安全感。也怪不得她吧,毕竟她这夫君并不是一般的武夫。“换成你哪里一样?我可不敢赌。”谢揽知道自己的狼狈,回去车厢里拿了干衣服出来。脱去长袍,将裹了防水油布的账本先放一边,擦了擦上身的雨水,换上干衣。见他解了发带就准备擦头发,冯嘉幼纳闷地问:“你的裤子也湿了,不换?”谢揽无语地道:“你也知道?你这一直盯着我看,我怎么换?”冯嘉幼被他一说才反应过来,顿时尴尬,但她不露怯,反而挑了挑眉毛:“你一个大男人怕我看?”谢揽还真怕,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和冯嘉幼谁是男人谁是女人。反正他没见过比她更不害臊的女人。冯嘉幼从他微撇的嘴角猜到他在想什么,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哪里是我不害臊?明明是你太害臊。”往常在家中更换寝衣,她从来不会避着他,反正知道他会自己避过去。他就不一样了,赤上身非常随意,换条裤子如同做贼一般。不,是在防贼。谢揽不去和她争辩,赶紧将湿掉的裤子脱了去。他总感觉冯嘉幼会突然回头捉弄他,越发手忙脚乱。冯嘉幼好奇自己的耳力怎么变得那么好,暴雨敲打着头顶的马棚,噪音极大,她却能听见背后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脑海里莫名又浮现出那天夜里,那柄险些将她斩杀的刀,越想脸颊越是发烧。她收敛纷乱的心思,开始想正事儿:“也不知冯孝安和南疆王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你就不用担心二叔了,他有八百个心眼能救命。”谢揽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已经好了。冯嘉幼没回头,望着马棚边缘浇下来的雨幕:“我倒不担心这一路,我只是忽然想起来,等他回到京城之后,裴砚昭肯定第一个不放过他。”听她提及裴砚昭,谢揽微微怔。险些将这茬给忘记了。裴砚昭对二叔充满了恨意,以为二叔已死才作罢。如今二叔回去京城,还会升任大理寺卿,真不知他将发什么疯。谢揽走到她身边去:“沈邱应该能管得住他吧?不然也不会将大理寺卿的位置留给二叔。”“我不知道。”冯嘉幼摇了摇头。她一贯看人挺准,唯独看不准裴砚昭。因为一想起这狗东西,她就恼的牙痒痒,容易出现偏颇,“说起来,冯孝安好端端活着这事儿,沈邱明明知道却一直瞒着他,都不知他会不会和沈邱闹起来。”谢揽想的是裴砚昭又会怎么对待冯嘉幼。他对冯嘉幼的憎恶,源于以为仇人已死,才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知道了二叔还活着,裴砚昭就只会针对二叔,应该不会再迁怒冯嘉幼。不知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对冯嘉幼的所作所为。但此刻谢揽想到了另一件事儿:“你为何突然想起来他?”冯嘉幼裹了裹披风:“就是突然想起来。”谢揽“呵”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从知道二叔要回京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突然想起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谢揽大概能猜出原因来,刚才被杀手围攻之时,她竟能稳住身体站在原地半步也不挪。因为她知道在被围攻的情况下,他以她为圆心,她若乱动,会乱了他的身法。这一点谢揽从未教过她,定是她从前与裴砚昭经历过遭人围攻,裴砚昭教他的。谢揽心中不悦,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知道冯嘉幼也不是故意去想的。正是如此,更令他心口泛起薄薄的酸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