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勾缠她进墨意黑沉又浓郁的泥沼,然后将她没顶噬入。却夏僵在了那个眼神里。“——卡!”不知道是第几个漫长的读秒,导演组那边暴躁的卡声终于把却夏拉了出来。像溺水之人忽得浮木,她惊吸了口气,几乎是从枕着沙发的青年身上弹坐起来的。本来该直接站起,结果没防备,在勾引戏里从头到尾没给她反抗的陈不恪忽然翻过被她扣住的手腕,反缠握住她的,也没用力,就轻轻一扯。却夏起得急,重心本来就不稳,这轻拨力道差点让她又摔回他怀里去。最后险险靠她绝佳的核心平衡力稳住了——她上身一晃,撑住了没倒下,坐到了被她压在身下的陈不恪修长劲瘦的长腿上。“!”却夏恼抬了眸。落入那人一双凉沁幽黑的眸子里,然后情绪一搅,被长睫垂下遮了,他朝她敷衍懒散地勾了唇,“抱歉,我反应迟钝。”说完,陈不恪一根根松开攥她的指骨。“…………”却夏没表情地眯了下狐狸眼。来不及计较或者扳回一局了,那边导演邛杰的声音已经炸响——“却夏!你怎么回事!最后为什么僵着不动,你是木头吗!”却夏停住起身的动作,绷在那儿。她心情莫名有点不虞。其实在圈内被迁怒被责怪,是她们这种小替身小透明再见怪不怪的事情了。白毛顶流再演技不济、邛杰导演再脾气暴躁古板老派,也不可能真当着这么多人让陈不恪下不来台。所以她不怪邛导。而心里泛起来的这点情绪,更好像是……冲着陈不恪去的?这个认知让却夏心头一跳,吓得。她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的责怪意味着什么——把那个人对自己的好视作理所当然,不能接受从那个人那儿收到一丁点委屈,习惯他永远是站在她这边的……甚至这种习惯会慢慢变成一种依赖,而这种情绪的本质意味着。亲近。“——”却夏惊得僵在那儿。然后她的意识就被个有点哑地勾着笑的嗓音拽回来了。“却夏老师,你还想坐多久?”“?”却夏回眸,对上仰靠在沙发里的陈不恪。见她有点迟滞的反应,陈不恪轻提了提眉尾,视线明示地向下一压。与之同时,却夏还坐着的长腿被主人略微抬膝。像小时候坐的摇摇椅,他拿长腿折着,轻掂了她一下。“——!”女孩奓毛,一秒就从沙发上他腿上弹起来。细腻的浅红悄然漫上她白皙裸露的肩颈。导演组那边,完全被无视了的人邛杰面色难看。但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眯着眼,表情不善地打量惊跳起的女孩,以及从他们这边看,完全被沙发靠背藏住了的,只露着半截长腿搭在沙发另一边的某位顶流。邛杰按捺得住,和陈不恪相识的副导演也按捺得住,另一位副导演却忍不住了:“却夏,你怎么回事?邛导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沙发前,却夏回神。“不好意思,是我的——”“跟她有什么关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截断了却夏的话。随着这道磁性声线荡过空旷的拍摄场地,黑色沙发靠背上,一只清劲而冷白修长的手抬起,扣上沙发,也掀入众人视野。那人按着沙发,蜷腹坐起。碎发拂下额角,斑驳的光被晃进撩起的眸里。白毛顶流没什么包袱地支起长腿,向沙发里侧身,顺势就往靠背上一趴。他直视上面色各异的导演组,声线低懒微哑。“不是我没配合吗,欺负她干什么。”导演组:“…………”你也知道啊?邛杰忍了忍,抑下火气:“你对这段戏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没有。”陈不恪随手揉了把垂遮的额发,发蜡的触感让他一秒就褶起眉峰。他掀着眼帘,神色不虞地瞥过张开的修长指掌。邛杰还真拿他没法,拧了拧眉才摆手:“那就按着剧本演,给你们两分钟准备一下。”“……”场地里重回低分贝的微噪。尽管仍然没人踏入拍摄区域,但这点噪声掩盖过鼓噪的心跳,还是让却夏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她低头,看向陈不恪。迟疑了下,却夏还是低声开口了:“虽然你是被迫涉足演艺,粉丝路人也都知道只是玩票性质,但你…至少别敷衍得太出格,授人以柄。”陈不恪停了两秒,却是闷声笑了。那人趴在沙发靠背上,声线哑得撩人心痒。戏里的白衬衫在他身上格外出挑,陈不恪平常鲜少穿这样严谨板正的风格,却夏看着古怪,更被他背对她的笑弄得有点心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