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想让云楚步阮枝的后尘。他神色认真道:“你若是在明家,我也向你保证,只要我明誉在世一天,我就能让你享一天荣华,你不必勉强自己委身赫宴,若他敢强迫……”云楚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来,她打断明誉道:“为什么在你眼里,这样我好像很可怜?”她摇头笑道:“哥哥,那是皇后啊,为什么要觉得我不愿意?再说既然必定要成亲,我此生必定会‘委身’于一个男人,那找谁不都一样吗?”如今利益摆在明面上,她做皇后,明淮就不仅是内阁首辅还是国公,明家根基之大,就算赫宴日后想要处置外戚,也不是件容易事。她不会仅将目光局限于眼下的这些男女之事,更不会觉得有多吃亏。况且,最重要的是,于这件事上,她根本没有退路可言。她无比厌恶赫宴,恨不得也让他尝尝赫巡曾所受苦楚,没人比她更想拒绝这门亲事。可那又怎么样?但凡这朝堂里有另外一个能与赫宴抗衡的皇子,她都不会允许自己答应这门婚事。可是没有。这也就意味着,赫宴的权力大的无边际,她此刻拒绝,无异于是将明家推向风口浪尖,更是使自己进退两难。明家公然与皇室对抗无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迟早是会被诛杀。赫宴又是个疯子,倘若他打定主意要娶她,就算有明家保驾护航,护的住她一时,却护不住她长久。眼下答应,倒还能维持基本的体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赫巡的死已成定局,她就必须抛却感性,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唯有将权势牢牢掌握,她才能不违背自己的初心。然而她的被迫清醒与无可奈何,在旁人眼里更像是一种冷酷。明誉一时无言。的确,他总是忘记云楚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的喜怒哀乐总是很真实,她为赫巡流过眼泪,他就认为她很爱赫巡,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定抵触赫宴。可她似乎仍旧如同初见那般,清晰又坚定。作为她的兄长,他很庆幸云楚是这样冷漠的人,因为这样的她,不会被感情所伤害。可与此同时,他又并不如想象般那样开心。“那你要同意吗?”他问云楚面色不改,目光看向窗外:“为什么不同意呢?”秋天一到,街道之上便落满了枯黄的叶子,寒意逐渐攀升,好似距离有一轮的凛冬也不远了。明淮一旦松口,赫宴登基一事就变得顺畅许多,边关战事趋缓,与此同时,明家大小姐即将嫁与赫宴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一切好像水到渠成,无一人提及先太子。那位惊才绝艳的太子殿下,好像才不过寥寥数月,就从众人中的记忆中淡去。根本没人敢对这份亲事置喙什么。近段时间,赫宴来明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云楚也不再对他避而不见。不管她心中怎么想,至少明面上必须得做做样子,她最是擅长如此。在赫宴的眼里,她仍旧是个被利益驱使的女人,所以他不会怀疑云楚有为赫巡报仇的想法,从大局来看,倘若她对赫巡有半分情意,赫宴都无异于养虎为患。所以只要赫宴不过份,云楚待他向来是笑脸相迎的。而且赫巡已经死了,她必须得为自己的以后谋划。时光一日一日的走着,她似乎开始随同众人一起,忘却那个冷峻又张扬的少年。赫宴的登基日已经定下,立后大典亦在同一天,礼部正紧锣密鼓的准备中,上京城在两次丧葬后,终于开始热闹了一些。直到一天傍晚,天上已显疏星,几日前才来过的桑黎再次登门。彼时云楚已经用过晚膳,下人两次过来通报道桑黎有急事求见,云楚这才让她进来。然而当桑黎进门,云楚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跟了以为披着斗篷的女子,云楚端坐着,挥退了左右。女子取下兜帽,是沈韫初。云楚稍有些意外,挑眉道:“你来做什么?”桑黎磕磕巴巴想要解释,沈韫初却打断她,盯着云楚直接道:“我有话想跟你说。”云楚此时还并不在意,姿态懒散,甚至没有站起身来,“我同你有什么好说的?”沈韫初道:“是关于太子殿下的。”云楚脸上神色一僵,可她不想让旁人察觉,便掩饰性一般拿起了一旁的瓷杯,面色如常道:“桑黎,你先进暖阁里等着吧。”桑黎走了以后,云楚才看向沈韫初,道:“赫巡怎么了?”沈韫初唇角勾了勾,并未直接回答云楚,而是道:“云姑娘,你的确是好手段。”云楚同沈韫初的确是缘分不浅。当初赫巡被赐婚,他拒婚沈韫初选择云楚,如今沈氏同殷氏结盟,允诺立沈韫初为后,结果临到时候,又被明家截胡,赫宴选择云楚。接连两次都是如此,任谁对抢了两次自己婚姻的女人恐怕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沈韫初本身可没做错什么,她甚至从未因此给云楚找不痛快,在知道云楚曾为旁人把她敲晕过,她也没有计较。所以云楚对沈韫初,总得来说还算有几分耐心。“沈姑娘,是你命不好。”沈韫初扯着唇角笑了笑,道:“我确实命不好。”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放在臂弯,慢声道:“所以我想,我必须得为自己争取一下了。”云楚心中还记挂着赫巡,只是道:“你想怎么争取呢?”沈韫初几乎从小到大都是被众人艳羡的孩子,出身显赫,太后独宠,知书达礼,相貌出众,她的婚姻也注定不会平常。可是她从未开心过。父母早逝,她从六岁起就是孤身一人,沈家人从来都是把她当做一枚棋子,在沈家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后来她跟在太后身侧,在她十二岁那年,太后就意图将她送到年近五十的先帝床上,不仅如此,还给她灌了将身体催熟的特殊药物,以至于时至今日,她来葵水时都痛不欲生。她侍寝那夜实在是害怕极了,先帝又喝了酒,格外粗鲁,她下意识反抗,摔下床,膝盖上全是血,败了先帝兴致,这才没能侍寝成功。索性这件事没几人知道,太后罚了她几天后就继续将她带到身旁。肃王,也就是桑黎的爹,竟还意图让她去大梁和亲,这对她而言同送死没有区别。她求了太后很久,还搬出了自己的父母,这才使此事作罢。所以她一直讨厌肃王府,可是肃王府除了桑黎,没人会老老实实被她欺负还不往外说。压抑久了,她一遇到不开心,就喜欢往桑黎身上撒气。但她没想过弄死桑黎,甚至在想肃王府其余人欺负桑黎事,她还会制止,只是这些桑黎都不知道罢了。后来赫巡回京,太后就要将她嫁给赫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