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槐对他不管不顾怒吼的时候,他就觉得步槐不要他了,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了。步槐捧着他的脸,轻轻吹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以后再也不会了,快别哭了,明天眼睛肿得又没法看。”郝易吸吸鼻子,哑声嗯了下,还在控制不住地抽噎着。步槐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换个培训班学吧。”那栋大厦有人跳楼,具体因为什么不知道,人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但愿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是不放心郝易在那里继续学了。“好。”郝易下巴磕着他的肩头。“离家近的,我把工作辞了,每天去盯梢儿,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好好学,你就死定了。”郝易吭哧笑出声,张嘴就咬他的肩头。步槐吃痛地嘶了声,没动,“你属狗的,动不动就咬人。”郝易松开嘴,“我饿了,想吃肉。”“想吃肉就咬我呀。”步槐抬手轻拍了下他后脑勺。引起不满,“本来就不聪明,再打就真傻了。”“你终于承认你不聪明了。”步槐笑,按住他的小脑袋,“小傻子。”又不满了,郝易推开他,“我能说我自己,但是你不能说我。”步槐点头,“行,不说你,大聪明。”郝易嘿嘿笑,眼泪还没干呢,“我饿了,都怪你,晚上都没吃上日料。”“明天带你去吃。”郝易摇头,“别了,你没工作,现在是个穷光蛋,吃不起了。”步槐噗嗤一笑,掐着他的脸,“养你这个小猪仔还是养得起的。”“我想吃鱼,我们明天吃鱼吧。”“行,明天带你去吃鱼。”“我想吃我爸做的鱼了,还有我妈做的汤。”他神情突然变得低落起来。这是想爸妈了?步槐心里偷笑:还说不是小孩子。“行,我明天给你做。”“可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步槐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十点,“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吃的。”接着两人把家里的冰箱翻了个遍,又去楼下翻,只翻到一根火腿肠。步槐把火腿肠塞给他,“你先吃,我出去买。”“轰隆隆——”雷声滚滚,又一波阵雨哗哗而下。郝易被吓得肩膀一缩,步槐立马抱住他,按在胸口。“不要了不要了,一顿不吃饿不死的,明天再吃吧。”步槐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再看看怀里紧缩着的人。好像只能这样了。临睡前,步槐给郝易喂了诺氟沙星。两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意全无。“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闲聊起来。“郝叔临走前给我的。”步槐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一动不敢动。可他不动,有人动,“我两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张床了。”他不老实,翻来覆去地滚。步槐轻咳了声,唇舌发干,看着天花板,“老实点,快点睡。”“轰隆——”“噼啪——”郝易赶紧抱住他,往他怀里钻。这雨下个没完,一阵一阵的,门窗紧闭,隐约还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但步槐此时已经感知不到窗外了,他僵直着身子,怀里抱着他肖想已久的人。他微微低头,鼻尖环绕着淡淡的发香,心脏跳得堪比梁红玉击鼓退金兵。身上越来越热,唇干舌燥。他喉头滚动了下,用气音小声喊:“郝易,醒醒。”没动。“麻杆儿,醒醒。”还是没动。步槐悄悄挪了下身子,头压得更低,这才听到他轻浅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步槐垂眸,看着环绕在自己腰上的双臂和压在腿上的小脚,本就短的睡裤,滑到了大腿根,裤管大咧咧敞着。只要转一个方向看,就会看到里面的风景。那条腿又细又长,白得晃人眼。步槐赶紧躺直,盯着冰冷的天花板,盖上被子。关灯关灯。眼不见为净。63、“咦~你早晨还洗澡啊。”步槐重重咳了声,把擦头毛巾一扔,搓着脖子,视线漂浮,“你那床太小了,两个人睡挤得慌,太热了,早晨起来一身汗。”“哦。”“就是这样。”郝易抓了抓头发,“我又没说什么。”真是奇怪。步槐抿唇,梗着脖子看向别处,余光时不时偷瞄他。郝易可完全没察觉到这个令人尴尬甚至有些语塞的氛围,“我们现在去买菜吗?”“啊?”步槐一愣,场景跳转太快,一时没反应过来。郝易皱眉,“你昨天不是说要给我做鱼吃的吗?怎么,不想做了?”“做做做。”他心里一松,脸上漾起笑容,“走吧,我们现在就去买鱼。”边说边推着郝易出门。“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奇奇怪怪的,很不正常。”“没有,是你想多了。”“哦,我知道了。”郝易恍然,一脸你骗不了我的表情。步槐一怔,瞳孔微微放大。“你肯定是不会做鱼,昨天是在跟我吹牛吧。”步槐舒了口气,笑起来,“做个鱼能难到哪去?”“可我从来没见你做过饭。”还是怀疑。“我可是学霸,学霸什么都会。”步槐不觉得有难度,并且信心满满,“不就放点油,把鱼放进去,再搁点盐,炒一炒不就行了。”郝易想了想,点头,“也对,那你做鱼,我做汤。”“行啊。”之后,步槐在郝易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发微信。【郝叔,红烧鱼怎么做?急急急】【油倒进锅里烧热,把鱼放进去煎至两面金黄,再放葱姜蒜,料酒,生抽,盐,酱油少许,再加热水,闷煮收汁】【ok】【郝易怎么突然想吃鱼了,我在家做的时候,也没见他吃几口】【他不是想吃鱼,他是想你们了】五分钟后……【我们下个礼拜就回去,你做的时候再放点小米辣,别放太多,他喜欢吃辣,但吃不了太辣】【好,我知道了】两人的聊天界面,再往上翻,全部都是说郝易的近况,吃了什么,心情怎么样,学得怎么样……每天都会聊,都会问。这口是心非的父子俩。两个小时后,步槐家厨房。“咳咳咳,你油烟机开了没有?”“你没开吗?我不是叫你开吗?”“你做饭你不开?”郝易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哪个键是开的?”两个人,四只泪眼,在烟雾缭绕的厨房,摸索着如何打开油烟机。“轰——”总算开了,两人好受了些。“你放了多少辣椒?”郝易捂住鼻子。“没多少,那卖菜的老板说这辣椒不怎么辣。”郝易看着锅里的红艳艳,黑黢黢,已经辨不出来这是条鱼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你这也太黑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