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是厌世的,看什么都觉得事不关己,只是身上的疼痛偶尔提醒他还活着,终于,熬到了十九岁那年,他的父亲终于死了。给他施加枷锁的人死了,他开心了好一阵,以为自己终于解脱,可是笑了几天,他笑不出来了,在无数个冬夜来临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过去的不堪,那些伤疤像是烙印在了他的心脏里,一笔一笔,血淋血淋的,腥味直冲他的鼻间,让他闻得想吐。他才明白,他这辈子都已经毁了,毁在了十九年的无数个岁月里。他的世界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密不透风,回头望去只有浑身血淋、满身黑泥的自己。他认真的思考过,是不是如果重新来一次,可能会好一些。也许也只能这样。他应着母亲最后的约,想在最后拍下那件母亲一直喜欢的礼物,当作是最后一次孝心。也是在拍卖会场上,他看到了那幅被放到最后来拍卖的画。画笔稚嫩青涩,看不上去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起拍价也很低,甚至没人愿意出价。突然就像看到了与自己一样可怜的对象。他相信因果轮回,就像恶人会食恶果,好人会有好报。希望下辈子能过得好一点,就当是做件好事,他高价拍下了那幅画。可他能做也仅仅只是如此。出了拍卖场,外面的雪依旧下得很大。大到地上的雪都快要没过膝。夹杂着冷空气,无数血腥不断裹挟向他袭来,肺部挤压,让他呼吸都觉得难受。也许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更糟糕了。不过幸好的是,他很快就能解脱了。交待好后面的事,比如每年母亲的生日,还有孙姨家里的接济情况。已经没什么再需要他担心的。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后的了结方式。呼啸的风将他的脸吹得像生疼,就像无数个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夜晚。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在他准备将这些全部抛之于脑后的那一刻,那幅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可怜巴巴的画从画架上掉了下来。摔到了地上,里面掉出来一张卡片。他捡起地上的卡片。[亲爱的先生,感谢您能买下这幅画,在我最需要鼓励的时刻帮助了我,为了报答您,我愿意将我的运气倾注于这幅画上给予您一丝微不足道的希望,不论您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希望您能接收到我的运气,好好的活下去,今后,您将不会再有痛苦和灾难,身边会常伴着幸福和快乐。这是我倾注了全部运气能给予您的最大的祝福。亲爱的先生,如果可以,我想以后能见上您一面。——Espoir]在他觉得周身遍满淤泥的时候,有一个声音透了进来,告诉他,说他以后不会再有苦难。他的眼泪落满了那张卡片。那是在当下摆在他眼前的唯一希望。这人说,想和他见上一面。可见面总有前提。这恰到好处的稚嫩字句,大过了所有的道理语言。他抱着想再和这人见一面的愿望,活了下来。第38章言其听沈延说了, 才知道,沈延会患上厌男症就是从最初排斥他父亲开始。因为疼痛所以本能的想避开, 久而久之, 就成了后来那样。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你以为别人牵动了你的同时,可能线的这一方的你也不小心触动了对方。言其现在无比庆幸当年的执拗。如果他没有不依不挠拜托自己的父亲, 自己还沉浸在无助里的同时,可能后来就再也不会见到沈延了。一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心脏便猛地抽疼。沈延替他拭去泪,笑他, “笨蛋,都过去了。”沈延知道, 一切都过去了, 后来真的变得好了起来,而更惊喜的是,他好那时想见的人现在也已经在他怀里。他摸着言其的脸, “那时为什么会说想见我一面?”言其吸了吸鼻子, 说话断断续续, “就是觉得,想感谢你。”沈延笑了笑,两人挨着肩坐在一起,看着外面。“我也刚好是这么想的。”沈延道。如果见到你, 想跟你说声谢谢。之后, 言其终于有了连续一个月的空闲时间。好久没去公司的他一大早便订了许多吃的去慰问。所有人看到他瞬间都跟看到村里有出息的儿子返乡似的,一伙人把他围得团团转, 问东问西, 关心来关心去。阮悠悠更是, 见到他一点不客气,小嘴吧嗒吧嗒停都停不下来。最关心的,还是网上的传言。网上一直在传,言其和沈延之间的关系。而自沈延意外爆料出自己有爱人之后,这个爱人就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过,所以所有人都对此众说纷谈,有时就连公司里都在讨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