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深夜中偶尔响几下蝉鸣、蛙声。背后被人推了一下,程一叙踉跄两步,惊讶转头。程一观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大哥那个模样,自己都不敢大喘气儿。付长宁哪儿来的勇气敢推大哥。“啰嗦那么多,你这不是很想见他们么?”付长宁在众人的注视下收回手,笑道,“既然那么想跟他们说话,就快去吧。你只有一整夜的时间,要说完你的委屈、你的怨怼、你的意难平、你风华正茂的如今、你光明灿烂的未来......似乎有些不太够。还不快抓紧。”程一叙双目瞠圆、瞳孔微张,脸上灰败之色逐渐褪去、变得明亮,多了几分期待与跃跃欲试。抿了抿唇,朝付长宁行了一个礼,朝井口方向走。最开始是走,然后开始一路小跑,很快没了身影。付长宁使唤程一观,“照我估计,你大哥今晚应该回不来了。去,带着你的‘好东西’,离开我的视线。”程一观大为震惊,“你说了那么多,只是不想我的‘好东西’留在这里?”付长宁面无表情反问,“不然呢?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走。嘶,吓死人了。”程一观当然想把这堆东西留在房间里,欢天喜地地走了。“耳边终于清净了。”付长宁扶着腰坐到床上,自己把腿挪上去,摊平身子、舒慰地呼出一口气儿。没了事儿,困意袭来,眼皮子打架,灌了铅一样沉沉地压了下来。花兰青关好门坐在床边,她呼吸绵长、平稳,已经睡了过去。注意到她的头发压在枕上。她睡姿不安分,喜欢翻身。动作大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扯到头皮。这种事儿发生了很多次。花兰青顿了一下,压低腰身靠近她,左手稍微扶高她的头,另一只手探进去拿出发丝放在枕边。还用指腹细心地梳理了一遍脑后的头发、确保没有遗漏。然后指腹下移,在她的后颈项处贴了一下。花兰青给付长宁盖好被子,和衣而卧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胸前,把自己的体温调节到指腹感受到的温度。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付长宁枕边的床单上有一个补丁,一根穿了红线的绣针从补丁侧边探出头来,针头泛着寒光,直勾勾地对着付长宁。第92章付长宁做了一个梦, 梦见整个扶风镇遮天蔽日都是红线,天边一片红。低头一看,脚下地面也铺了几层红线, 红得像血。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还会做这样的梦?其它人呢?他们怎么样!珊姐!杨斌!姐弟俩的房间由里向外涌出无数红线,远远看去像个巨大的红线团。红线察觉到付长宁,铺天盖地涌了过来。缠住她的手脚、脖颈,迅速淹没她。“啊!”付长宁从睡梦中惊醒, 喘着粗气儿。耳边隐约有窸窸窣窣声, 掌下触感不对, 温温热热的,线条状的东西在她指缝间此起彼伏。跑到床下点燃蜡烛,举高烛台一瞧。昏暗中, 红线团在地上温吞拖行, 房梁、窗檐、墙角......满屋角角落落挂得都是红线。花兰青!睡在床上的花兰青被红线裹成蚕蛹,蚕蛹困死在巨大的红线结网中。灵力顺着红线源源不断地被抽走。几根穿针红线从地面攀着付长宁衣摆向上爬,试图再次围住她。走到她腰间, 又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缩了回来、软塌塌地掉到地上。落地声惊动了付长宁。付长宁忙摸向腰间,抽出放在那里的紫念杵。大抵是红线与镜壁都能抽走修士的灵力, 它们同样惧怕紫念杵。红线试图吞了她再慢慢蚕食,铺天盖地涌了过来、收拢住她,几乎灭顶。逐渐缠紧的红线团上闪过三道紫影, 红线断成一截截扑簌簌落下来。付长宁握紧紫念杵冲出漫天红线, 面上沉稳冷静, 尽快去割断花兰青周身。蚕蛹制止她的营救, 慢条斯理道, “付长宁, 我还好。你带着紫念杵, 去救珊姐和杨斌。”听声儿他中气挺足的,杨斌那边不知生死。人有亲疏、命无贵贱,付长宁所受到的教育让她救所当救、力求无憾。付长宁顿了一下,三两下斩断红线结网上有三人合抱粗细的线捆主躯干,极大地减缓了灵力被抽走的速度,为花兰青拖延时间。“是你自己让我去的,回头你可别怨我不把你放在心上。”付长宁边退边走,“抗住啊,别等我回来,看见你被吸干的丑样子。”花兰青可是单手创出镜壁的人,红线对他的影响怎么会大到这个程度。算了,先救人。花兰青慢悠悠道,“......呃,我不会让自己变丑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