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宁注意到,程一叙提起那五位修士时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怀念。莫非是旧相识?“有道理有道理,那诸位仙人看,这事儿要怎么处理才好?”林斌心中慌乱,忙问道。“问她,精、怪、怨气之类的事儿,没人比她更清楚。”程一叙下巴点点了付长宁。“杨斌,你找个机会把珊姐的针线包偷出来。晚上你照常入睡,如果珊姐进来,那绣针就会避开你直直地冲着针线包去。你把绣针交给程一叙拿去毁掉。”杨斌眼前一亮,唇角抬起,有了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双手叠起向付长宁行了一个修士间的礼,大概是从哪儿看来的,十分标准,“谢谢仙人救珊姐、救我。”“没事,珊姐那么好,我也想为她做点儿事。”付长宁坐了一会儿,腰就酸得不行,要起来走动走动。杨斌本来要陪着,付长宁给拒了,让他专心去偷针线包。叫花兰青扶着她去散步。侄女缝补像事出突然,四人决定在扶风镇留一晚,待这事儿彻底解决了再离开。晚上。杨斌早早地熄了灯,掀开被子躺在床上。精神紧张绷成一条直线,呼吸、风吹声在他耳边放大无数倍。死死地捏住手里的针线包。差不多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有人到了房间门口,屈指“当”“当”地敲了两下房间门,推门而入。脚步轻盈,走在地上跟飘一样,几乎没什么声音。珊姐来了。第90章被子从脚底开始慢慢拉走, 杨斌埋在被下的脸一点点露出来。腹部左右的床褥下陷,珊姐爬上床了。他喉头微动、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抓紧手中的针线包, 眼皮子掀开一条缝偷偷看。珊姐双膝分开跪在他身前,指尖拈着绣花针,针后连着一根长到看不到头的红线。双目放空、无法聚焦,手起针落, 探过来缝他的头。杨斌哪儿能让她得手, 借着睡梦翻身的动作避开。捏紧针线包的手开始濡湿、出汗, 再近一些,等珊姐再近一些,他就拿出针线包收针。针扑了个空、刺到头左上方的被褥上。还没等他松一口气, 珊姐压下腰、左手轻轻地扶住他的侧头, 再次缝补。等等,珊姐的力气有这么大吗?他的头被扣得死死地,压根动弹不得。而且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绣花针带着红线不断地戳刺、拉线, 缝补的动作变得十分绵密,在杨斌眼前沉沉地压下来。很快杨斌左半边身子从手腕到肩膀处的衣物都被缝在床上。两人距离又近, 他几乎无法躲避。快,快拿针线包。杨斌举起针线包,同时耳朵上被针线穿过几次, 锐利的疼转瞬即逝。他惊讶地发现针线刺穿的地方很快会失去知觉。越来越多的身体部位被穿了红线。半边身子逐渐变得麻木, 失去控制。杨斌额间覆上冷汗。很快他浑身缠满红线, 宛如一只被钉在床板上的硕大的红色毛毛虫。藏身在暗处观看的付长宁心口一紧, 这么下去杨斌会死, 必须救他。抬脚正要上前, 突然肩膀被程一叙按住。程一叙面上漫不经心, 眼神却十分认真,“控不住绣针,红线便会衍生出千千万万根。你去了救不了杨斌,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付长宁拧眉,“那你的意思是眼睁睁看着他让珊姐缝成布娃娃?”“我会为他报仇。”就是不同意救呗。“人都不在了,谁还稀罕你的报仇。你心够硬的啊,麻木不仁。”“是你太软了。”一直安静的花兰青缓声道,“付长宁,再等等,杨斌会用针线包拿到绣针的。”声音不大,但就该死的很有信服力。极度恐慌之下你会怎么做?或许四肢冰凉、手足无措,满脑子一片空白;或许意识无比清晰,明白该行动起来去做些什么事情来保护自己,但手脚都像被钉在地上。而极少数一部分人,越恐慌、越是陷入逼命的境地,反而越理智、越能发挥潜力。杨斌属于这一类人。床板上缝着的“毛毛虫”渐渐粗壮变成“蚕蛹”,突然红线由内而外开始断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扑簌簌地往下落。一只手撑着床铺、手背因使劲儿而筋骨分明,他坐了起来,断线从身上滑落,眼下的红色泪痣极为鲜艳。另一只手上握紧针线包。针线包中心处插着一根尾端穿着红线的绣针。珊姐失了针,整个人身子软成面条,朝地面扑去。杨斌接住她,见她呼呼大睡没有丝毫异样才放下心来。单手扣住她的肩膀将人揽在怀里。侧过头,直直地望向藏身在门外的付长宁,“仙人,我拿到针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