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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么样?我听他姑姑说,之前是体育特长生,身体不错,脑子又好,就是家远了点,在大东北。”妈妈说。哎呀妈,你可不知道他有多文盲呢,见天儿的瞎用成语!李沧澜遏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这话不能说,不然爸妈会对陈野印象不好。“嗯,再了解了解吧。”她把长发扎起来,抓起妈妈摆好的薯条就吃了两条。“今天不拿番茄酱画画了?”妈妈问。从很小的时候起,家里每次做薯条、芋头条这种东西,都要摆得好好的交给李沧澜,让她拿番茄酱画个小猫小狗之类的,长大了,这仍然是传统项目。刚才她一紧张,忘了。“哈哈,饿了就吃了。”李沧澜说。不是啊,她为啥要怕爸妈对陈野印象不好?“我和爸妈都在家,方便视频吗?”李沧澜给弟弟发。李朝闻现在正在Vik镇的黑沙滩,他没想到冰岛这荒僻之地,手机信号居然这么好,视频打过去,立马被接了起来。跟爸妈寒暄了几句,李朝闻的眼神一直往于磐身上飘,于磐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可能是在帮他拍小镇雕塑的视频。微信提示,于磐:“我也很爱你。”原来这闷骚男背过身去,是刚看到“爱你”这条消息,在给小李打字。小李一下就忍不住了,甜笑得眼角都出了褶,他捂住脸,但还是被发现了。“小宝,你笑什么那么开心?”妈妈问。“啊,没事,我们在看黑沙滩呢。”李朝闻把镜头转过去,想给家人们照一下沙滩,不小心也把于磐的身影拍了进去。“那是你那同学?”老李平时眼神不好,这会儿倒是很灵光。他俩面面相觑,于磐硬着头皮,假笑着冲镜头挥手:“伯父伯母好!”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你好啊!”老李的语气像领导视察, 总带着一种不太满意的勉强感。“你好你好!”妈妈亲切地微笑:“朝闻他丢三落四的,太谢谢你照顾他了!”外公是体制内的小领导,所以妈妈算是大小姐出身, 比他爸这个农村考出来的凤凰男, 是会讲话得多了。“没有啦, 伯母!”于磐说完这句便紧张得没话说了,心虚地看着李朝闻, 求他赶快把手机拿回去。“朝闻呐!你有没有听你老爸发的语音?”他爸把那边的手机抢过去,扶着老花镜, 脸被屏幕放得很大。小李语音转文字来的, 知道他爸说了什么,只是懒得回。“啊,爸, 啊?”李朝闻把耳朵贴在扬声器上:“什,什, 什么?”“我说你要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去德国留学,我当年想都不敢想啊!”老李越说越着急, 就差钻进电话线里耳提面命了。“信号——”李朝闻特意顿了一下:“不, 不太好啊!”其实他爸的声音洪亮又流畅, 于磐在旁边都听得见,但小李演得很卖力,把他都逗乐了, 他怕被收音收进去, 就离得再远点笑。“啊?我——”李朝闻憋住笑意,看了看于磐, 然后假装信号太差被消音了,比口型道:“回去再打!”挂断。“哈哈哈”于磐放肆地笑。小李是笑不出来。“我爸老顽固了。”他说:“我姐当年想学画画, 他让学管理,后来我想学文科,他让学理科。他当年从农村考出来是因为学习好,他就觉得千秋万代都只有读书高了。”老李父权专制那一套搞得挺光明磊落,不PUA孩子,只是明着说,你必须按我说的做。“你爸很可爱啦,哪有于冠良过分?”于磐第一次跟李朝闻提起大伯的名字,他心里常常咒骂这个名字,但说出来,竟觉得有些陌生。“那时候我和阿妈难得单独出门,买了一条斗鱼回来,橙色的,很漂亮,”于磐手指比划着斗鱼尾巴的形状:“他不让我养,把水抽干了,我就一点点看着那条鱼,从蹦得很厉害,到后来,不动了。”他不把动物当动物,也不把人当人,一切都是达成目标的工具。“那你,没有反抗他?”李朝闻挽上于磐的手臂,轻声问,他知道这个问题有点隔岸观火。“我从十岁就跟着他,当时还小,哪里知道反抗诶。”李朝闻望着远方出神,倒是于磐拍拍他的背:“去看看雕塑。”Vik镇有个雕塑地标,纯黑色大理石雕成的人像,那是一个看不出性别和年龄的人,它站在海边,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感受微凉的海风,也像是要从悬崖边一跃而下。这个雕塑的名字叫“远航”。他们绕到雕塑正下方,去看刻了字的黑石碑。那上面写了小镇的名字VIK,其他的,李朝闻就看不懂了。“对了,雷克雅未克结尾的vik,跟维克镇的vik是同一个意思吗?”他问。“这是挪威语,是维京人移民过来的时候,带来的名字,因为挪威也有个叫Vik的地方。就像约克郡和New York{纽约直译为新约克}。”于磐顿了顿,又说起他家乡台湾的地名:“还有野柳,有人说是源自Punto Diablos,西班牙语的‘魔鬼海角’”野柳是哪里来着?李朝闻记得于磐提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哪了。“我小时候,阿爸阿妈常带我去玩。”于磐又像当年那样,捡起一块石头,往大海深处掷去,但今天他没有愁眉苦脸,因为李朝闻让他觉得,也许遥远的童年并不是他生命中仅有的甜。如果用食物形容人,他是无糖苦咖啡,那李朝闻就是全糖椰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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