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现实将游判的心不断往两边拉扯,致使他自己也成了个疯子,时而温柔时而暴力。前面将经过一段昏暗的小巷,游判提起车速打算追上迟寄把人叫上车,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忽然从巷口探出,对着迟寄的背影拍了几张照,等迟寄走远些后,又连忙跟随。这人是谁?为什么跟踪迟寄?游判脸色一凛,旋即冲下车,飞扑向那人,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瞬间将其制服,把他双手折在身后逼问:“是谁派你来的?”跟踪者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呼痛。游判跪在他背上再次用力拧手:“我问你是谁派来的?!”额角青筋狂跳,游判已然徘徊在失控边缘,但一想到事情和迟寄有关,他就能勉强维持住一丝理智,在套出准确的信息之前不至于把人打死。“大哥!大哥——!”跟踪者扑腾着求饶,“别误会!我只是个私人侦探,受顾客委托查事情的!我没有要害人啊!”游判沉默地将他拷住,一番搜身,拿走了他身上全部物品。那人半边脸上蒙着灰尘,示意游判看他包夹:“我的证件全在这里面,你看吧我没有撒谎。”游判阅读身份证的信息,三十二岁的男性,叫焦升,照片和他本人一样,瘦长脸单细眼,一副精明的长相。他的身形也很瘦长,被反拷双手堵在墙边,像根折断的竹竿。游判冷漠地扫他一眼,又翻看他的名片。姓名和一所私人侦探的招牌印在一起,还很完备地在右下方印了一个专属图标。以这人糟糕的身手和迟钝的反应力来看,可以排除杀手身份。况且迟寄现在已经不再影响帕德的利益,对方应该不会再雇人杀他。将包夹扔去他怀里,游判开始翻看他的相册。末尾是几张刚才迟寄经过这条街时的背影,时间往前,有迟寄常去的那家文房四宝店面的相片,还有这几天迟寄独自外出时的抓拍,零零种种,确实是侦探会干的事儿。很快,游判翻到最初的一张照,竟然是他那天心血来潮拿着郑钊的相机给迟寄拍照的时候。因为书案挨着阳台,那天没有拉窗帘,视角从窗外探进,清晰地拍下了迟寄只穿着一件衬衫,跪坐桌面的样子。是游判绝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画面。怒火烧起来,他攥着相机,反手一摔,画面四分五裂。焦升心痛大喊:“我的相机——!”游判揪住他衣领质问,“家里的那张照片是怎么拍到的?!”焦升看到了游判眼中的杀气,看到他充血的眼球和凶狠的表情,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对他有所隐瞒,他会像那台相机一样被他撕成碎片。这一瞬间,什么职业素养和骨气都抵不过求生的本能,他惊恐地求饶:“不是我......是我的雇主,她好像知道你俩的关系,在你们家对面给我租了间空房,那张照片就是这么拍下来的。我只是在工作,不是故意偷窥!”他能感受到揪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压抑着多么强劲的力量,要是一拳砸过来,他的半条命就没了。游判锐利的目光牢牢锁着他,审视他话中的真伪。焦升战战兢兢的,被他的压迫感折磨着,终于,游判松开他的拳头。“我相信你是侦探。”他的表情缓和着,甚至露出了笑意。不过那笑是带着残忍的,一种令人骨悚的阴森。“所以,你的雇主是谁?”焦升脸色寡白,僵硬地瞪着眼,很迟疑。游判一拳砸向相机,让它更粉碎,挑了块屏幕残片出来,离焦升喉咙几毫米的距离把玩着。焦升狂冒冷汗,终于不敌恐惧,滚动喉头嘶哑地说:“是......是石语女士......”游判动作一顿。结果令他意外,他扔了相机碎片,凉森森地看了焦升一眼。焦升浑身颤抖:“我说的都是真的,的确是石语女士找的我,但她是个很好的雇主,你别找她麻烦......你毕竟......是个警察......”这话另有深意,游判盯着他,无声询问。焦升已经没时间懊恼自己的多嘴,游判虽然可怕,但他的身份应该还不至于违法犯罪,如果他知道了迟寄的真面目或许就——他咬牙豁出去道:“游警官,石夫人不是无缘无故怀疑迟寄的,我查到一些事情,迟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游判反问他:“你以为我是怎么看迟寄的?”“你毕竟都......”焦升胆怯地开口,“都和他同居了不是吗......”游判冷笑,继续等他说话。焦升只好没有保留地全部倾倒出来:“迟寄的外表太具迷惑性,但他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人。警官你现在和他关系特殊,自然不愿意相信我的一面之词,我这里有个地址,你去了就会明白一切。”“金舟市莱丰区益园山29号。”说完,焦升忐忑地看着游判。游判看起来没有一丝表情,他沉默了片刻,用脚踹了踹坏掉的相机:“我会赔你一台。”然后提起他,将他扭送至警局。一番折腾过后,游判回家已是深夜。一开门,迟寄就从沙发上起来,仿佛是一直在等他。“你今天好晚。”游判脱下外套,没看他,却看到了茶几上的蛋糕。他停住了:“这是哪来的?”“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我给你买的。”迟寄说。游判确定他在店里吃完了一份,显然这份是他重新买的。这次,他总算分了束视线给迟寄。迟寄在家里喜欢穿纯棉的睡衣,柔软的,会把他显得很乖。桃花眼好像丢失了一些最初的挑逗多情,留下了一种特殊的清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