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不是,rdquo刘淼道,ldquo我是最新一批编制入伍的。rdquo孙膑闻言问道:ldquo那你又是如何谋得这么一个差事的?rdquo发放粮草与巡逻的人在明面上与普通士兵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也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做的,一般都是由幢主信赖的亲信,出身和表现都清白的人来担任。行军打仗丝毫差池都不能出,几乎所有的队主、幢主、上将军都是从这里开始起步。在这一步做得好,才意味着有可能高升。刘淼干脆地道:ldquo买的。rdquo孙膑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反而笑道:ldquo花了多少?rdquoldquo半年口粮。rdquo刘淼道。孙膑并不打算追究这个问题,他看了一眼外面,终于说到了正题上:ldquo谁让你这样发放干粮的?rdquoldquo是有人提醒了属下,rdquo刘淼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冷静而恭敬地道,ldquo他让我在出发后这样做,不出三日就可以立得大功,得到上将军与军师的赏识。rdquoldquo是谁?rdquoldquo属下不知。rdquoldquo你不知道?rdquoldquo确实不知。rdquo这时候大帐的帘子被一下子掀开,走进来一个面貌干净却身材魁梧青年,看上去有些违和,他身穿将军铠甲,要弯着腰才能进入帐中。刘淼躬身,双手举于胸前,低头俯首说道:ldquo参见将军。rdquo田忌微微抬手,目光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对孙膑道:ldquo先生一大早是在干什么?rdquo孙膑笑着道:ldquo将军来得正好。rdquo刘淼按照昨日已经商量好的说辞,对二人道:ldquo我在出发前,内人找了一个乡里算得很准的算命先生给我求平安,那先生叫我求得发放粮草的职,后面的数万兵马姑且可以松懈,但是前头精兵务必按照人头数谨慎发粮。rdquo田忌皱了皱眉,看上去好像觉得这套说辞极为荒唐。孙膑却饶有趣味,伸手示意接着说下去。ldquo他算得军师定会召见我与内帐,说若真有那日,让我转告您这番话。rdquo刘淼微微抬首,目光不避不闪,接着说道:ldquo务必小心奸细。rdquoldquo庞涓自桂陵之战大败以后一直在广招幕僚,这些他门下之人在开战之前尽数闭门不出,在我们出发那天已经有整十日不曾露面了,军师以为他们会去了哪呢?ldquo且这一仗非同一般,魏国公子申①亲征,他的军师向来棋行诡桀,善于玩弄人心,魏国第一步就要便要直奔大梁,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要走哪条路了一般。rdquo田忌打断道:ldquo这些你又是如何知道的?rdquo庞涓的幕僚消失了没有,魏国的军队要赶往大梁,这些消息他们尚且不能知道,一个算命先生又如何能随口就来?刘淼的神情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心虚,开口道:ldquo当时那位先生并未多言,属下亦不敢多问。rdquo战国时期对天与神仍是绝对地敬畏,这些鬼神之说是最适合拿来骗人的东西。田忌已经极其不耐烦了,看刘淼的表情要多烦有多烦,只当他是一个想升官想疯了的混子。孙膑却好像有些兴趣,始终笑着。刘淼躬身道:ldquo属下并不求什么,只想在这几日带人发放粮草,如无意外是最好的,若真有什么意外上将军再信不迟。rdquo这个过程其实并不会损失什么,但是孙膑看着他道:ldquo这会损失很多时间。rdquoldquo一日只行三十里,rdquo刘淼对答如流,ldquo您并不缺时间。rdquo田忌张嘴要骂,被孙膑拦住了,但是他拦下了却也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刘淼。刘淼非常有眼力见地退一步道:ldquo这点时间是值得付出的,只求一个平安。rdquoldquo况且如今听我一席话,您还能安心像往常一样发粮草吗?rdquoldquo罢,rdquo孙膑松口道,ldquo派几人与你一起吧。rdquo他始终面色和缓,但他的一言一行,停顿和喘息,却比喜怒言于色的田忌更让人紧张,刘淼终于松了一口气,出了一手心的汗。在临走时,他忽然被叫住,孙膑在背后问道:ldquo不知你老家是哪的?这世上有如此神算子,等我回去了定要举荐给齐公。rdquo刘淼再次回过头来,道:ldquo属下是夜邑人②,那位先生也并非齐人,一路游访到此,并不久居,想必我们战捷之后再去也能赶得上。rdquo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点都不害怕回去之后露馅,因为这场战争结束他马上就滚蛋了,剩下的事情无论怎么发展都与他毫无关系,现在他撒的谎就算再离谱也没关系,行军中谁能去考证呢?还不是他说什么算什么。出大帐时他路过欧阳亘,细微地冲他使了一个眼色。欧阳亘与他擦身而过。他们从头至尾就没有想过让孙膑真的相信,只是想让他警觉,感觉出这场战争将会和他之前打过的胜仗都不一样,这一次会出现很多闻所未闻的诡计,会有不可胜数的陷阱在等着他。哪怕是让他起疑心,也要比一无所知要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