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觉得自己没用透了,明明只是一个字,可多年来的教养已经深深刻在她骨子里,让她潜意识里认为,拒绝别人是不够礼貌的。
可若别人冒犯她在先呢?
还在胡思乱想着,下巴却已轻点了点。
褚少游见她一副乖巧的样子,不禁怜爱地将她拥入怀里,低下头在她额心轻啄了下。
他喜欢她知书达理,举止端庄,每每跟她出门,他都能感受到周围人艳羡的目光。
最重要的是,她性子软,心肠也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爱?他简直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阮妤轻轻推搡了他一下,脸上也无半分羞赧,只白着脸道:“你快上值去吧,别迟了。”
就在他扭身出了门后,她娟秀的眉心才轻蹙了起来。
不知怎的,她现在越来越反感他的接近了,只要他一接近,她便想起他浑身酒气的样子,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他说他只是逢场作戏,为了前程,不得不赴各种各样的宴局。
为此,他们争吵了好几次,可每一回的争吵,都是无疾而终。
他刚走,她这边就想起音娘给她的护身符,忙从五斗柜上的一只花瓶里取了出来,看着沉甸甸的金条,不禁陷入沉思。
她承认当初一时冲动被他诱骗离府是错,但她也再不想回到她那个家去,再遭受旁人的指指点点,可她又能如何呢?她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除了他,也几乎没什么人脉,离了他,她又能往哪里去?
想到这,她不免又灰心丧气起来,只好将金条用手绢包好,再塞回花瓶里去,又重新取了一捧草木灰将花瓶底掩了个严严实实。
朝食是和王妈妈一块吃的,王妈妈是上个月才被买来的仆妇,还不到四十的年纪,身材高大,干活也利索。
小家子里没那么多规矩讲究,所以王妈妈一向是做完了饭,便跟着主子围坐下来。
“夫人没胃口?”王妈妈指着芝麻饼和豆腐脑说,“您昨日不是说想吃这个?奴婢一大早去桥南那家摊子排的老长一队了……”
王妈妈说她也有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女儿,因而也将她当成半个女儿看待,在她这里,阮妤也终于体会到了家常的温馨。
她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萎靡的一面,便垂着头,随意舀了几口豆腐脑,才弯唇道:“好吃。”
“夫人是不是还为郎主忘了您生辰伤怀?”
阮妤沉吟片刻,才勉强笑笑,“什么都瞒不过王妈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