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说是,也不是。
“怎么说呢?”
秦老夫人徐徐道,“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倘若他家中确实有难处,不妨施以滴水之恩,若是撒谎成性,就该另当别论了。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明雪嗫嚅道,“孙女明白了。”
“不过这次你们姑嫂二人配合得不错,按你原先的想法,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要落得个半身不遂了,岂不是造孽?”秦老夫人说着眼梢又睐向阮音,“可按你的想法,又太过慈柔了些,不能起威慑作用,还好你们姑嫂有商有量的,最后定下了这个处罚,也算是功大于过了。”
阮音敛着眼皮道,“多谢祖母教导。”
秦老夫人道,“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份上,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看,打铁还需趁热,趁这时,你们二人也把这近几年的账簿都查一查,王府已经多年没有整顿过了,浑水摸鱼的,又
岂止他刘大一个,若不再处置,就是有金山银山,也迟早叫这群积年给掏空了!”
明雪瞳孔微震,拔高音量道,“查账簿?这东西我真看不来,祖母快饶了我吧!”
“你看不来,就跟你嫂子多学学,日后嫁了人,这些再没个底子,家产迟早被人瓜分了去,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哭去!”秦老夫人说。
她的话仿佛扼住了阮音的喉咙,她嘴角凝住了,却也明白,做孙女的能撒娇说不会,做孙媳妇的却不能,所以她只是抿了抿唇,悄悄看向了睿王妃。
睿王妃脸色还是淡淡的,回望了她一眼便把眼神撇开了,“母亲用心良苦,不过咱们府里一年的账簿查起来都是个大工程,这要查还要查几年,这俩孩子也没当过家,又如何做得来?是儿媳掌家不力,才让底下人出了这桩事情,请母亲让儿媳将功补过吧。”
秦老夫人却道,“府里上几十口人,都是繁文琐事,你掌家也不容易,再说了你头疼的毛病不是又犯了?难道她们年轻的做不了,你就做得来?还是多休息些日子,该放手的放手,人活得也松快些,是与不是?”
说到放手,睿王妃的嘴角微微下捺道,“儿媳今年也还不到四十,不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母亲也知道咱们府里人口多,就算我放手,妤娘又是个年轻的新妇,又如何镇的住那帮老油条?”
阮音和明雪自是能闻到他们婆媳之间的硝烟味,登时吓得胆战心惊。
说来说去,便是睿王妃不肯放权的问题,阮音两头都不愿得罪,沉吟了下道,“祖母,母亲说得也没错,其实这事我本身也没什么底气,祖母把我抬得越高,我越是惶恐。请您三思。”
明雪也不想查什么账簿,这回出乎意料地向着她说话道,“是啊,祖母,我看这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