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的眼泪止住,睫羽轻颤,如同一个漂亮的木偶人一般不动了。
赵谦说:“更别说他几次三番拒绝了家族安排的联姻,彻底得惹怒了家中长辈。”
居然都是因为他……
谢寻原本因为那天避开车祸绕路,就悔恨到呼吸困难。
听到居然是因为他想要结婚,才是然哥死亡的导火索,彻底承受不住晕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从萧然的怀里醒来,窝在他怀里哭到几乎要断气,说:“吓死了,还好是梦。”
萧然问他怎么了?
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然后萧然温柔地拍拍他,安抚了好久。
催他把牛奶喝了,乖乖吃早饭,等会还要去拿定制好的结婚礼服,他还看见然哥手捧着捧花向他走来。
睁眼看见医院的天花板,鼻尖是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两行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闭了闭眼,恨不得没有醒来,重新回到梦境里去。
他开始出现躯体化症状,也不愿意说话,病房里来来往往出现什么人也不在乎。
萧然的突然死亡好似掏空了他所有精气神。
第七天,亡灵回魂日,谢寻再次梦到了萧然。
是在儿时的那所孤儿院里。
自己正在被一群坏孩子拳打脚踢欺负,萧然远远地看了一眼,转过身走远,没有跟他多说一句话,没有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心里有个声音说——
“对的,跟他这样不幸的人保持距离,不然也会跟着一起变得不幸。”
梦醒了,只剩无尽的落寞与悔恨。
“不好了,17号床的病人不见了!”
查房护士的一声惊叫响起,谢寻人早已出现在北山公墓。
给了私人侦探转了一笔钱,多谢他这几天帮忙盯梢。
他转身朝墓园内走去,身体在冷风中瘦削清冷。
形单影只,好似风一吹就倒。
萧然花费这么多年精心养护的人,一朝就回到了解放前,把自己缩回了阴暗见不得光的角落里。
走过一排排墓碑,谢寻终于驻足。
盯着墓碑上的遗照许久,吐出两个字。
“好丑。”
“他们怎么给你选了这么一张照片,死了还这么严肃……丑死了。”
谢寻不知道在墓园待了多久,絮絮叨叨地说了多久的话,他靠着墓碑是被一阵冷风冻醒的,一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他就着夜色,在墓碑下挖了一个小小的坑洞。
将两枚戒指都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