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四目相对,彼此眼睛里好长一段被吓傻了的空白。
泛酸的味道猛地涌上喉咙,白无辛捂住嘴,爬起来,奔到一边,哇地一声,真情实感地吐了。
没吐多久,他听到后面也传来呕的声音。一回头,陆回背对着他,也吐了。
白无辛气息粗重,喘了半天。他闭上眼,心绪无法平静。
他往后一倒,倒在黄沙的小山丘上。冬日的风凛冽地吹过去,吹起一片沙尘,吹得他脸疼。
朝阳照在他身上,也照得他的脸烧疼烧疼的。
他看着太阳。
他眼睛很痛。
白无辛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个病种,他不能晒太阳。
他就这么躺到了晚上。陆回没催他,只是回头一看他躺下了,就爬过来,躺到了他旁边,陪着他一起躺到了晚上。
冬天的晚上更冷了,风下刀子似的刮。俩人把外套脱下来,盖了两层在身上,挤在一起取暖。
天上倒是很干净,月亮弯弯的,满天都是星星。
白无辛说:“你别说,真挺神奇的,昨天咱俩还在睡床,今天就来睡沙漠了。”
“嗯。”陆回说。
白无辛说:“咱俩,做错了什么吗。”
陆回没回答他。
“你说,如果咱俩……那什么一点,会不会现在,也不会这样了?”
白无辛也不知道他该怎么什么一点。
“我不知道。”陆回说,“可是,公子都改变不了邵大人,你跟我就算做了什么,也没什么用吧。”
“也是。”
白无辛不纠结了,他接着仰头看天。
夜色渐深,风吹大了。
“好冷。”白无辛说。
仰面躺着的陆回翻身过来,抱住了他。
白无辛说:“陆回。”
“嗯?”
白无辛说:“只有我们两个活着了吗。”
陆回说:“我不知道。”
白无辛说:“陆回。”
“嗯?”
“咱俩好像什么都没了,”白无辛说,“咱俩就只剩下咱俩了。”
陆回没说话,把他抱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