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看看。”
约莫一刻的等待后,一小片深红色的血痂被两枚金针万分仔细地夹起。林慎将它举在李明夷的视线正中,连声音都不敢放大,生怕一口气就将刚凝固的痂壳吹散了。
李明夷视线聚拢在上面,肯定地颔首。
查看伤情的时候,赵良行已经顺手替他清理过伤口,现在只需将上层血浆凝成的痂膜置入耳道,贴上鼓膜。
“你帮他打灯吧。”
耳道在自然光下不易看清,李明夷将瞳孔笔抛给谢望,自觉侧过脸颊露出伤耳:“按一下笔尾就行了。”
谢望握住这支见过多次的器械,轻轻按动尾端的开关。
几乎不可闻的咔一声。
一束显得有些微弱的灯光从前方射出。
谢望握笔的手明显怔了怔。
“……师兄?”林慎歪着脑袋看去。
和其他器械不同,这支名为瞳孔笔的小圆筒,可以随意控制光的有无。
此前已经司空见惯的事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觉又截然不同。
“无事。”谢望抽出一只手提拉耳廓,将光线对准中间,照亮了模糊的外耳道。
藏在深处的耳膜清晰映入视线,绷紧的浅白色薄膜正中有个梭形的小孔,边缘布着少量血迹。
看清内里的情况,林慎手臂肌肉越发收紧,以最大的耐心控制着双手,用两枚金针将小小一片血痂送了进去。
穿孔被人工血痂膜覆盖住的瞬间,李明夷明显地感觉到听力的微妙变化。
“接下来就等血痂膜干燥固定,再取血液封闭耳道就行了,对吧?”1
和李明夷核对完剩下的步骤后,林慎放心地将金针退出。
“手很稳。”出乎他的意料,这个简单的操作竟能得到这人一句夸赞。
林慎拿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中邪了?
李明夷保持歪着脑袋的姿势,以防还未完全黏附的血痂掉下去,目光带着坦荡的欣赏,从林慎狐疑的脸上掠过。
两根金针,一支瞳孔笔,仅凭这种简陋的装置就一次完成了常规在耳内镜下的操作。
天才之名,恐怕该让贤了。
“收好。”
林慎还偷偷犯着嘀咕,谢望丢回按灭的瞳孔笔,起身往外迈步。
“该走了。”他向师弟递出一个严肃的眼神。
全军合一,安守忠也会立刻戒备,战机不能拖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