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全然不是之早先那副单纯好糊弄的样子,娃娃脸上隐隐出现显露原形的迹象。
撒琉喀在第一眼看到司霖全须全尾甚至和‘绑架者’有说有笑的样子时全身明显松懈下来,恰逢此时,大祭司那些明示或暗示再度响起, 男人的眼光瞬间变化, 似是血液中某种原始的杀戮正在卷土重来。
此时, 鳄鱼少年寒声道:“我确定, 他身上就是有我母亲的血气,不会有错。”
撒琉喀撩起眼皮,这才去看水潭中披头散发的少年一眼, 大概猜到对方变成人形的原因,也推断出对方口中的血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眉头一拧, 目光重新聚向人鱼。
眼下, 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确认——他迫切地想要询问眼前的表哥, 是否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趁他没有想起更多之前,坦白从宽。
而面对鳄鱼少年蠢蠢欲动的攻势,撒琉喀耐心全无:“我不杀你,识相的话自己滚开。”
司霖用身体隔档在二人中间, 有些疑惑地看着气急赶来的男人, 心底浮出疑问总觉得撒琉喀看向自己的目光哪里变了,又好像没有改变。
人鱼劝说的话语尚来不及开口,下一秒少年抢先发动攻击。像他这种单纯认死理, 只有一根筋的生物向来只听从经验和直觉,找准了撒琉喀看向司霖时放松防备的瞬间掀起一阵水浪用以阻隔这人的视线。
鳄鱼独有的三种眼睑逐次开阖, 空气中的水汽似是活了一般,紧随少年一帧帧转动的眼眸铸成一道无形的墙幕。
猝不及防地,重墙朝着撒琉喀停驻的水面倾塌而下, 男人生扛下来,差点没能站稳。
司霖也跟着胸口一闷,抬眼看向撒琉喀:“你受伤了?”
不然,为什么不躲?
他的话音刚落,一连串水汽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看似无形却犹如无数锋利的刀锋在人身蛇尾的男人身上留下一道道重创。最令司霖哑然的是,撒琉喀就这么无声地承受着,一双眼睛死死粘在自己身上,仿佛连自保都成了多余的事情。
而那双深长眼眸中蓄满的暗色,毫无波澜。
竟有那么一瞬叫司霖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无比。
于此同时,身后持续不断的攻击和撒琉喀全然不加以反抗的场景使得周遭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而谁都没有察觉的是,从撒琉喀僵垂在身侧的指尖开始,不断有红光流动的纹路沿着他的皮肤一点点游走,进而遍布到小臂、肩颈,仿若顺着周身血脉即将绘制成晦涩神秘的图腾。
当湿发披散的少年屏气即将施以最后一击的刹那,一颗石头砸到他的脑门上。
岸边的老榕树上,黑豹瞪着黄澄澄的眼珠鲜少露出着急的样子:“呆子,你是泄愤不够想要逼他暴走然后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少年捂着额头反应了足足两三分钟,脸上的茫然才得以缓和,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这只豹子对于自己的称呼算不上什么好话。但他迅速收拢视线:“那又怎样,他害死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