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霖目光坚定,竭力让自己忽略掉那些乌压压的威压,又不由得在心中默念:
少年心性其实完全可以理解。也怪自己,傻了吧唧的以为人家丛林之主看得上几根酸溜溜的野草。活该撒琉喀面色铁沉,连个正眼都不给了。
想起自己那副恋恋不舍的傻样儿,人鱼的脸蛋忽地一烫,语气更软:“撒......撒琉喀。”
下一瞬,有股劲风骤起。
一整棵树高大的针葵树就这样被蛇尾撼动树干的力量将所有树叶震落。
那些硬质的粗重叶柄就落在司霖面前不到一尺的距离,吓得司霖整条鱼尾后怕地拍打地面,心想:但凡走快一步,真的会被这些玩意儿砸死。
这算什么?恼羞成怒前的警告吗?
分别见识过蛇尾碎大石和蛇尾撼树之后,司霖耳朵里回荡着对方那句“重伤未愈”,突然又有些心梗。他看着满地的落叶觉得自己这个表弟不愧是丛林之主,气性很不一般。
短时间相处下来,他虽然因为心虚或害怕一度认为自己和撒琉喀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但两人早已经建立了好几次的‘过命的交情’又实在让他无法忽略掉对方的反常。司霖偷瞟了一眼,只见少年的蛇尾不耐烦地掸去落在身上的碎草——明显心里有火。
司霖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
——觉得那股压抑着的邪火让人身蛇尾的少年越发生动、真实起来。
“撒琉喀,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
撒琉喀蹙蹙眉心,显然没有料到人鱼还有胆子继续向前。
他终于懒得掩饰,阴恻恻地转眸,瞥见司霖不知从哪里捡起一根树枝,一边拨开成为路障的针葵叶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朝自己靠近,笑容比以往更谄媚一些。
最初因为足够养眼而留下性命的储备粮,现在,却怎么都看不顺眼。
撒琉喀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记忆开始倒带。
如果不是一醒来就失去了记忆,如果不是身边只有这么个探头探脑的蠢东西,仅凭那点虚无缥缈的血缘,他并不认为对方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更何况,常识告诉他,人鱼的栖息地应该在海湾深处,自己这个表哥究竟为何来到雨林腹地,又是如何恰巧在自己失忆时刻出现的......想到这里,撒琉喀眼底的戾气和血色又显。
撒琉喀的思考并没持续太久,一不留神,人鱼已经蹿到了他的身边。
“撒琉喀,我向你保证,明天一定有肉吃。”
少年眼神里的犀利还没来得及隐去,就觉得尾巴上忽地一烫,有温热汗湿的触感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