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雾白的手却迟迟没有举起来,就算是脱离一下自已的身体就让他很难受,这样一直到盛迟年察觉到旁边徐雾白越走步子越小,直至停下。
“怎么了?”盛迟年回头问,却看到徐雾白低至无处可低的脑袋,他的后脖颈因为向下垂头,甚至有几节骨头凸了出来。
徐雾白的手慢慢摸上自已的头发,语气变得磕绊,细听还有些发颤:“我的头发…很奇怪吗?”
“?”盛迟年不解为什么他会这么说,他微微倾身,看到了徐雾白飘忽不定的眼神,又起身来看了一眼周围,跟行人的目光对视上,他明白了徐雾白这是因为路上行人的目光。
在人群中经过时,难免有人会往他们这边看,这徐雾白很不习惯:“不奇怪,这很适合你。”盛迟年想说没有,但觉得不够直接。
“那怎么……”徐雾白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大家总是会看我?”
直到现在这一刻,盛迟年才彻底发现,徐雾白答应剪头发对于他自已来说是一个怎样的挑战,他是真的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想到这里,盛迟年突然心底有些异样划过。
盛迟年沉默了一下,轻轻拉住徐雾白肩膀上的衣服,带他进了旁边的咖啡厅,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你很在意外界的眼光吗?”盛迟年看着徐雾白一直抬不起的头问道。
徐雾白像是有一种被说中后的无地自容一般,他的眼睛四处乱瞟,等沉默了一会后,他才开口:“我也不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很清楚的感觉到。”
他就是这样一个高敏感的人,因为小心翼翼,所以格外关注外界对他的任何感觉,他的全身上下好像都是眼睛,总能在不同的范围内接收到各种信息,无法忽略,他试过。
“徐雾白,你抬头看着我。这里没有人再看你了。”盛迟年突然的严肃,竟让徐雾白产生了一种不得不从的错觉。“你必须要去跟外界对视,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那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你又不是犯人,总是逃避才会让自已多想。”
只有直视世界,方能辨别善意和恶意;总是低头逃避,所以才变得敏感小心。
“你可以听取外界的声音,但也可以不采纳,这也是一种选择。”盛迟年顿了一下,接着说:“徐雾白,你要学会自已发现选择,这样你才有选择的权利。”
出身不是他能选择的东西,但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他就不缺少选择的机会,一直以来,都是因为自已的逃避,所以他才丧失了选择的机会。
可能有无数次,世界是想要拉自已一把的,但他总是低头往前走,所以没看到,就这么错过了。
徐雾白听完盛迟年的话,又低着头踌躇了一会,然后终于慢慢抬起头来:“盛迟年,你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