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没有拉窗帘,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沈汀寒的座位旁围满了人,满满的人气盖住了玻璃另一侧的白雾。
沈觉夏又抽出数学试卷,上面一个个红叉也让她心脏收缩。
她终于见识到了中国的数学,难怪原来的同学总会不服气地嘲笑她,说她有一半中国血统才会次次拿a。
其实很多题她会做,只是当时太紧张,头晕眼花,犯了不少计算错误。
沈汀寒的声音在耳边延绵不绝。
“移项之后会出现两个函数作差,按需赋值,让它出现f(x1)-f(x2)。”
沈觉夏咽了口口水,舌根酸酸的。她把眼前的试卷翻了个面,找到了沈汀寒正在讲的那道题。
那是整张卷子的最后一题,也是最难的一题,她除了蒙个答案什么都写不出来。
杨可捧着数学试卷,前后踱步转圈,念念有词。
沈觉夏叫住她:“杨可。”
杨可停下脚步,圆脸上一双圆眼睛亮亮地看来。
“为什么这里是单调递增?”沈觉夏指着填空最后一题。
杨可探头看看,嘟起嘴思考片刻。
“答案是递增吗?”
沈觉夏点点头。
杨可皱起眉头,撅起嘴,肉嘟嘟的脸进一步鼓了起来:“感觉不像递增啊,g(t)在这个范围是递减啊。”
沈觉夏偷偷看过排名,记忆力超群的她几乎记下了所有熟悉的同学的成绩排名,知道杨可考了第五名。
原来班级前五也不会这道题,她稍稍松了口气。
杨可继续思索片刻,灵光一现:“哦!”
“想明白了?”沈觉夏歪头。
杨可笑道:“问问大魔王呀!”说罢就转向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
沈觉夏低头:“不用了。”
“没事的,大魔王有求必应。”
沈觉夏的手臂突然僵硬,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用了!我自己能想明白!”
四周突然安静。
正在讲题的沈汀寒也顿住,远远投来了目光。
杨可仰头盯着面前的人,瞪圆了眼睛,小个子的她站在高大的阴影中,肩膀一起一伏。
沈觉夏暗暗谴责自己太莽撞,想道歉,话又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只能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天色很暗,灰蓝色的眼睛比以往更像阴天的井水,更阴郁,更深沉。
杨可双手背后,向后退了两步:“哦,好。”离去前留下的眼神很是委屈。
沈觉夏低下头,懊恼挤满胸膛,眼神也不知聚焦在哪儿。
她的眉毛又落了下来,日光浅浅从云层后探出,投来的侧光被高高的鼻子挡住,令一半脸陷入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