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感受,天空骤然闪过一道白光,接着是轰隆隆的响。
乌合抬了抬头,看向闪电划出的弯弯折折的弧线,随后消失不见。
计渠正弯腰将花束放上,闻言,安慰她道:“不要难过。”
乌合没有回答,她蹲下把花放上去,开的正盛的花很快被淅淅沥沥的雨打湿,变得狼狈。
她抬手分别抹了把两个墓碑照片上的雨,随后问计渠:“我记得我以前有问过你死亡是什么”
计渠看着她,雨伞遮住了行人上半身,但雨落地面溅起的水花连带着泥还是粘在了腿上。
“死亡……是一种……”他将目光移开,落到这座墓园里的那一座座的碑上,明明是各个陌生人,可它们看起来是如此相似。“正常的凋零,权力的消失,存在感的消散。”
死去的人无法再风光,也无法制止在死去后那些终于露出愤恨快意表情的人。
“嗯,我想我的观点和你第一个相似——正常的凋零。”
乌合站起身“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遗憾有时也算一种人生的完美,所以我想……”
何必对死亡产生畏惧,何必对神秘产生畏惧,一个是总会到来的归宿,一个是无论怎样害怕也总会去触碰的东西。
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何其困难。
她其实也怕死,但是她想解出来的问题是一个如果不去解决就不如死去的东西。
是活在美好的虚假,还是回归平淡的现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计渠会错了意,他补充道:“是自然而然的凋零,而不是人为。”
她左手举伞时,那道疤痕就很是显眼,每次看到他都会不安。
“……是,你说得对。”乌合没有去解释,他们又站了一会儿后慢慢离开。
等回到车上,计渠又开始喋喋不休什么生命的美好,不过想必他也对这种话不熟,所以说的磕磕绊绊,有时还会诡异停顿一下,估计在想措辞。
“别担心了……”她这样的说辞好像在他看来没什么说服力,阻挡不了他的怀疑。
乌合只能又说:“说了不会再那样做,那我肯定不会再去做哦,信我,哥。”
计渠就沉默了一下。
乌合似乎也发觉他好像对于别人喊他“哥”这件事很没有抵抗力——她好像发现了他的一个小把柄。
“……你不能总用叫我‘哥’来蒙混过关。”这时计渠忽然开口。
“……”好吧,刚发现的小把柄没有用了。
乌合只能再三保证,虽然她知道这只能给他一半的安慰。
计渠之后没再说什么,只是快到她家时突然提了一句:“我在想……你是不是应该回来公司做做事。”
“?”
“学一学管理公司,然后从我手里拿回——”
“不,不必了哥。”乌合立刻拒绝“我喊你一声哥,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拿不拿的,多见外。”
计渠:“……”
他没忍住,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好吧,知道你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