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上次吃亏吃大了,他的老对手腾骁给他的那一刀着实太过凶悍,他差点要在多花上数百年的时间才能缓过来。
但他的运气确实不错,找到了不少可以被他吞噬全部能量的恒星,总归是把自己恢复了回来,而后,他与幻胧合作,用过分的丰饶之力“摧毁”了一个已经走出了原生行星的文明。
幻胧获得了毁灭的成果,而他获得了又一次挂满枝头的脑袋——针对他这样的装扮,幻胧还有些好奇地问过他,他到底是出于怎样的想法才会养成这种把脑袋当果实一样往纸条上个挂的习惯。
倏忽想了想后,对她说:“因为我是我这个族类的树中的最后一棵,我们这个族类是雌雄异株,我属雄。”
很好理解吧?对于植物来说,如果自己被砍倒了,但是自己的种子落在其他地方,生长出了新的植株,那么就可以理解为是生命的延续——尤其是雌雄同花或者雌雄同株异花。
但是对于倏忽来说,他连培育出果实的机会都没有了,自然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株这个品种的树木——他的怕死也就非常容易理解了,对于还没进化到某个层次的文明来说,繁衍自己的种族可以说是整个族群意识之下最重要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就会格外追求什么,倏忽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走上丰饶的命途,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长不出果实,所以在获得了远超往日的力量之后,他就开始手动给自己“嫁接”果实。
至于说这些果实是不是旁人的脑袋什么的……倏忽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但是脑袋的形状好看,和果实也比较靠近,更重要的是,脑袋里面装着脑子,甚至可以帮助他多线程地思考问题。
总之,至少从倏忽的角度:他觉得和幻胧合作是个绝妙的主意,哪怕他们双方都是那种在达成了各自的目标之后就会瞬间毁坏这个盟约,并且,一旦仙舟不再能够成为他们的威胁,他们就会立刻刀兵相向——对于幻胧来说,倏忽无疑也是个绝妙的材料;而对于倏忽来说,幻胧这种形态的生命毫无疑问能够能够让他在延续性命的这条路上走出更远的距离。
他知道,在他们联手毁灭的那个世界里——幻胧因为自己的兴趣,以普通人的模样进入了这个世界,并且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同一时间,倏忽还在吸食着附近一颗恒星的能量,幻胧之所以能够在这个世界中掀起慌乱的情绪,并且趁乱让丰饶的种子可以过快地造成文明的自我毁灭而不是先让这些人们吃上一段时间丰饶的红利,自然也有这颗可以近距离观察到的恒星的熄灭的缘故),而在这段时间中,幻胧从被她顶替了存在的那个普通人一生所有的收藏中找到了一张游戏卡带。
古早的游戏卡带,看起来就只是某个曾经流行过的、质量非常可靠的游戏,但是实际上,幻胧在得到这个游戏盘之后,靠着和公司多年的你追我躲,以及在此过程中逐渐产生的对于光锥这种武器的了解,觉察到了上头萦绕着的流光忆庭的味道。
是流光忆庭的手笔。
幻胧很不介意在游戏人间的时候为自己开辟一些支线,正是这些支线,这些闲笔,是她自信自己能够像是推动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那样,只要做出一点小小的动作,随即就会有一连串的文明彻底毁灭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