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倾身靠近,大拇指指腹抵在他的下颚,食指指腹自然地压在他的唇角,脖子上那条银质蝴蝶项链很长,若即若离地触碰喉结,冰冰凉凉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吞咽、滚动。她维持着那个动作,眼皮垂着,低低睨着他,唇离他很近,只隔着一根食指。
这样的眼神他见到过很多次,只不过是在照片里,而她身边的异性总是换,这一次终于轮到了他。
不过似乎又有点不一样,她比过去表现得更加镇定,眼底却像流淌着最滚烫的岩浆。
她就用那样平静的嗓音和溺死人的眼睛,告诉他,让他来追她试试。
他被莫大的惊喜砸中,被烫到,却没有避让,反而,那些难过的、负面的情绪在愣神中退了潮,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目光。
他突然意识到程拾醒前面同他说那些刺激话的含义,其实她并不在乎他对她的好感是来源于喜欢还是占有欲,她在乎的更多是她在一段关系中绝对清晰的地位。
在一场针锋相对中,得有一个人被击中心脏,失去理智,变得更脆弱、敏感。他采用怀柔政策,企图令她自乱阵脚,而她更强硬、极端、利落。
因为被击中的那个人不能是她。
“喂。”程拾醒接起电话,声音轻快又放松。
这段时间他给她打的电话很多,运气好的时候她会接,运气差的时候只能听到被挂断后的“嘟——”声还有一条“在忙”的微信。
他也来这儿找她,运气好的时候她会打开门,神色自然地靠在门沿同他打招呼,运气差的时候她即使在家也只会泰然地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一边舒服地晒着太阳,一边通过门上装的智能摄像头,瞧着手机上的监控,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和程拾醒玩暧昧是正确又错误的决定。
因为她会让你提心吊胆、忽上忽下,在最是兴奋的时候淡淡地赶你走,在正失落时轻轻巧巧拿一句话让你起死回生。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对方的情绪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又没谈。
跟玩狗似的。
“喂。”蒋冬至选了一个最稀松平常的开场白,“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声音很喘,好像在跑步。
“在做旅游攻略。”她滑动着pad上的图片和文字,“你呢?”
“在健身房,刚碰到江含,闲聊了几句,听说她签了你公司?”
“你还能跟不太相熟的人闲聊?”她笑了声,意味不明,“想蹲我?”
对面传来轻轻一声“哔”,很短促的一下,似乎是跑步机被关掉了。他的喘气声还是很重,透过手机传过来:“毕竟你最近回微信的频率总是很低,我总得了解一下我要追的人最近在干什么,才好对症下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