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宽额头方下巴的绑架犯往后退一步,她就跟上一步。现在对方已经踹开了圣堂腐朽的前门,把卢卡拖进去。几只野鸽子从破碎的窗户中扑棱棱地飞上了天。
维洛立刻警惕起来。明明在雪原上更适合逃跑,哪怕钻入树林也会给她造成障碍,可他为什么偏偏选择走入封闭的死角里去?
不论怎样,她还是立刻冲到门边,把剑伸出去,借着反光观察情况。格雷高里退到通向圣堂侧面钟楼的通道中,用墙壁和卢卡的身体完全遮住了自己。
“进来。慢慢地走。”对方命令道。
距离太远,那把枪暂时对她没有威胁,于是维洛走进去。圣堂里光线昏暗,满是木头屋梁朽坏的味道。
“那么,你是来找这位公爵大人的,对不对?啊,他已经什么都说了,所以我现在不会杀他。你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也不会杀你。”
“屁话。”她亲眼看见他们埋掉了卢卡——幸好是活埋,“你肯定被他骗了还不知道。要我说,你放了他,我就不杀你。”
格雷高里咯咯笑起来。 “把你的武器放下。”
“别听他——”卢卡没来得及说完那句话,就被用力卡住了喉咙。
“刚才您明明挺安静的,不是吗?”这个绑架犯提高了声音,“放下!扔开一些!”
她把手上的步|枪和自己的骑兵刀甩到远处。
“还有你背后那一把。”
维洛抿了抿嘴,慢慢将弗利斯莫兰家的长剑解下来扔到脚边,继续往前一步。
卢卡开始反抗,但每个动作都有气无力。他看起来糟透了,鼻青脸肿,因为喘不过气而脸庞通红,头发重新变得乱糟糟的,衣服上沾满血和湿泥;他的两只手被绑在一起,却死命去拉扯那只掐住他脖子的左手。
“几件小事而已,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好,非常简单。”绑架犯说,“比尔·威金斯对三一学会说了什么?”
“不知道。”这就是实话。三一学会问比尔问题的时候她并不在场。
“那么你呢,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不要——”卢卡从牙缝间挤出几个音节。
“我说……”她瞥了一眼拼命想要警告她的卢卡,“我说这个人是混蛋,白痴,该死的骗子。”
“别耍滑头!”对方的喊声太大,被大雪积压的屋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回应他。
卢卡再一次发出神经质的低笑。大概牵扯到了伤口,他很快就呲牙裂嘴地住口了。 “你应该……应该相信她的话,格雷高里……这个小家伙不会说谎,我可以证明……”他虚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