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咱们找到的那瓶酒,”她咬着牙问,“在哪儿?”
“不需要。”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拉过她被咬伤的胳膊观察起来,又抽出匕首割开她的袖子,用其中长一些的布条扎紧手肘部位止血。
“这群可怜的家伙,”卢卡心神不宁地自言自语着,“大概是天太冷了从北方来找吃的,一不小心跑进这个鬼地方来了。可它们看起来没受到水源的影响。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地面的震动已经停止了,空气逐渐安静。她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山坡下忽然传来一点响动时,她便腾地坐直了。
“怎么了?”卢卡扬起眉毛。他手里拿着一只圆形的金属罐子,里面是一种难闻又刺眼的亮绿色软膏,正准备抹在她的伤口上。但维洛推开他的手,爬到边缘往下探出头去。一种冰凉的感觉爬上她的脊背。
平整的雪坡上塌陷下去几个凹坑,好几头狼从坑里跳了出来,抖掉身上碎雪。它们没有离开,而是稀稀落落地先后朝坡上逼近,对他们形成渐紧的包围圈。
“我们得快些走。”她跳起来,把卢卡往他那匹马的方向推。但是马儿忽然扬起头嘶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前蹄不安地敲打着地面。
从身后刮来一阵风。在风里她闻见了死亡的腥臭味。
几秒钟前空荡荡的林地中间只有雾气和扬起的雪尘,眼下却突然从中凝聚出了一头狼的黑影。
维洛知道那就是它们的头狼了。它很大,几乎有维洛整个人那么高,毛皮黑暗无光,嘴里吐出紫红的舌头,双眼的眼眶空着。而在头顶上,另一只如磷火般的绿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它的爪子踏在积雪上,像落地的尘埃一样悄无声息。
她感到浑身发冷,耳朵里轰隆作响,几乎忘了周围的一切。她拔出自己的骑兵刀,却觉得拿在手里前所未有地沉。
马缰绳忽然被塞进她手里,她一愣,立刻抓稳了那条皮绳,免得受惊的马儿跑掉。与此同时卢卡站到她面前,抬起手连开两枪。
第一枪偏了,打得那匹头狼身旁的雪飞散起来。第二枪则正中狼脑袋,使它踉跄了一下,看起来似乎要跌倒。然而它朝右边踏出前爪,稳住身体,只是抖了抖脑袋,继续踱着步越走越近。狼咧着尖利的白牙,像在冷笑;它的大半张脸已经被子弹毁了。
他们已经不能后退了,坡下就是正在缩紧包围圈的狼群。
“上马。”卢卡催促她,“往林子里跑。头狼被控制了,这很难办……”
黑狼已经加速冲了过来。她把卢卡推到自己身后,同样迎面对冲上去。
如果他们想要活命,最好的突破口就是面前的头狼。毕竟即使再可怕,它也只有一匹而已。而只要头狼死了,狼群自然会陷入慌乱,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