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角落排列着的两只木桶上敲了敲,掀开盖子,“哦,前人留下的宝贵财富。看来今天我们能省下一点干粮。能麻烦你准备一下晚餐吗?我到楼上去给壁炉生火。”
维洛耸耸肩,欣然接受了自己的任务。趁女孩忙着清点食物的时候,卢卡拧开一盏油灯拿在手里,抱了一捆劈好的木柴上了二楼的休息室。但把木柴放在壁炉边之后,他径直又回到楼梯处,悄无声息地走上三楼。
三楼的大房间是正三角形,没有墙壁格挡,没有窗户,更没有壁炉。他把灯放在中央的大方桌上,脱下手套,走到墙壁前悬挂着的圆形镜子前,闭上眼睛,不去看镜子里的人影,然后将左手五指放在镜子中间。
“卢卡·罗德勒。”他说。
什么也没有发生。在皇都把假名编进系统的时候,经过这个观测所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现在卢卡·罗德勒没有获取此地资料的权限。
卢卡·罗德勒也没有继续追查的必要。
但是他站在这里,就像过去每一次站在藏书室的书柜前时一样,根本无法抑制那种想要一探究竟的难耐冲动。
今天距离新月,也就是下一次对各个观测所的书架进行例行检查的时间,还有十三天。足够了。他用大拇指轻轻掐了自己一下,下了决心,然后扭头安静地听了片刻,确认维洛没有跟上来,才再一次对着镜子说话。
他把声音压到最低,很快地、做贼似地说:
“兰希尔·格洛斯特。”
墙壁——一块很厚的橡木挡板,无声地滑开了。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将书架上的笔记和抽屉里的文件抽出来翻看。最近期的一份记录是晚秋时失踪的两个研究员留下的,并且里面没有提到河里奇怪的鱼类。他们在这里呆过两天,期间检查了周边的森林。除了全国如一的严寒之外,帕斯维山谷看起来一切正常,他们写到,只不过此地的飞禽走兽全部消失了。他们将会继续往北,在山谷中部与南下的另一支队伍会合。再之后,记录在十月底的某一天忽然中断了。
他们遇到了什么?
他向前翻,直到抽出几页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稿纸。翻开的时候他的心脏猝不及防地被狠狠扯了一下——扉页上的落款正是艾列特·斯浦路斯先生。
上一次来到这里时,他作为学徒还没有资格打开这堵墙。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双手发抖,他几乎拿不住那几张薄纸,只好将它摆在方桌上,借着灯光继续翻看。
这是由他的老师七年前同他经过这里时留下的记录。除了粗略写到对塔兰姆人旧帝国‘窃取’古炼金术上的几个新观点之外,斯浦路斯先生只在日志里提到自己将会和学生北上去往赫克港。
然而就在隔了一天之后,他写到维克多公爵的特使再一次找到了他。再一次。
他感到喘不过气来,只得用手肘撑在桌上,抱住头。老师早就知道公爵的目的了,却把他的学生举荐去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