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岑彬使劲点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手背上:“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再说话。”
男人捡起掉在一旁的帽子,艰难地给脑袋光秃秃的萧岑彬带上,他语气愈加虚弱:“走吧,别浪费了......我这条命,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看见法律完善,光明驱散黑暗的那一天。”
“我们......我们一起,我们一起活到那时候!”萧岑彬早已泣不成声,徒劳地压着那源源不断冒血的伤口。
男人气息更加微弱,最后的本能驱使他,从衣服内袋取出一张照片,塞进萧岑彬手里:“保.....护他......”
萧岑彬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不清照片上那人的模样,却还是重重一下又一下地点头:“我答应你,我发誓会保护好他!”
男人意识逐渐沉寂,他嘴角沁着笑,低声呢喃:“对不起......爸爸......食言了......”
男人的手随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落入地平线,缓缓低垂了下去,失焦的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萧岑彬。
萧岑彬不记得自已是怎样踉跄着逃离了那里。
他拽着那张照片,一直跑,跑过茂密的树林,跑过黑暗的山谷,淌过刺骨的河流......
一直跑,一直跑.....
嶙峋的枝条和蜿蜒的藤蔓无情得抽在他脸上,胳膊上,刮出条条血痕。
“保护他,保护他!”
萧岑彬不知道脸上的泪水何时被风干的,他魔怔般低声重复着那句话,仿佛那是支撑他跑出这片森林的力量。
冲锋枪泄愤的哒哒哒声,穿过丛林,惊起鸟兽呱噪奔散,带着血肉纷飞的结局刺穿萧岑彬耳膜。
窒息感!
萧岑彬感到天旋地转地窒息感袭来!
他努力闭上眼睛,那张被冲锋枪轰烂的脸,还是血淋淋出现在他眼前。
闭上眼,却看得更加清晰。
“不——!”
他嘶吼着,睁开眼。
入眼是熟悉的房间装饰,他平静地抹掉了满脸泪痕,坐起身来。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哭着从噩梦中醒来,也不知道这些噩梦会不会有结束的一天?
他来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头,热水顺着他匀称的肌理,冲掉一身的冷汗。
他看着萦绕在玻璃上的水雾,梦里男人的笑脸,若隐若现出现在了水雾中。
萧岑彬有丝走神,那个常常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竟然和那个叫陆枫的家伙有那么7分像!
萧岑彬看着那张笑脸,眼眶酸软,喉头酸涩道:“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他。”
从浴室出来,萧岑彬看着时钟刚刚指向一点整。
也许梦中嘶吼太过肝胆俱裂,吼的他喉咙干疼,索性打开房门,轻手轻脚走到厨房想倒杯冰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