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什么睡着了。
梦里她在旋转木马上,身下的木马一遍遍旋转,游乐场里播放的音乐叽叽喳喳,又好笑又幼稚,不远处戴着兔耳发箍的纪维洲抓着气球,始终站在原地笑着看她。
就像星星落在地面,
七彩闪烁世界,
游乐园夜色像卡片,
旋转木马带我们在飞,
我的手让你牵,
爱情原来是最香浓咖啡杯……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胳膊被摇摇晃晃。
“谢微星!谢微星!你醒醒!你醒醒,纪维洲来看你了!”
谢微星心情糟糕,掀开眼睛扭头直直对着说话人望去,冷得似寒冬腊月。
在接触到虞新穿着的军装那瞬间,她警惕瞥了眼四周摆设,不是在谢家,更像是服兵役期间的宿舍。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当口虞新弓着腰正要冲她耳朵吼两嗓子,被她那寒意四射的眼神一看心底咯噔一声。
她暗想这家伙起床气还挺大,啧了一声叉着腰站直了身子垂眼看她:“寒冬腊月的,纪维洲坐一天半的车来看你,好像还带了礼物,你还不赶紧的?”
“你说,谁来看我?”
谢微星瞳孔微睁,坐直了身子抓住她胳膊有些不敢置信。
在不久前,虞新才把纪维洲的死讯带给她。
“纪维洲啊,”虞新胳膊被她疼死了,骂骂咧咧道:“你至于这么激动么?”
谢微星掏出手机看到时间停在2024年1月15日,竟是她21岁,纪维洲20岁时。
她迅速下床穿好鞋子,连外套都没穿就往宿舍外走。
循着记忆绕过走廊,她脚步从最开始的疾步到最后的奔跑,冬日的寒风吹得她冷飕飕的,可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快,迫不及待想证明什么,想看到已经四年不见的青年。
纪维洲裹着黑色大衣站在营地门口,细细碎碎的雪落在他身上,怀里揣着电暖器抱着,纵然脚下穿着毛茸茸的雪地靴,可还是冷冷的,脸颊冻得红彤彤的。
他将毛巾重新裹了一层,在营地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朝里面望去。
门口穿着军装的守卫神色严肃,站姿似雪松般,目光凛冽又吓人。
纪维洲每次来见到的守卫都不一样,不过整体眼神和气势大差不差,他还真有点怕跟守卫搭话。
自从谢微星躲霍雎躲进部队,跟家里人闹得很不愉快。
上周奶奶又进了一次医院,他赶去医院探望,把身上的钱拿来付医药费后就没钱了。
舅舅舅妈说起家里孩子还要念书要钱,他没法给,好像让舅舅、舅妈很不高兴,还阴阳怪气说他攀上豪门就不认他们这些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