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并没比之前好转,反而更糟了。
冰淇淋也不吃了,祁阳抬着屁股向旁边挪了挪,抱上膝头扎入两腿间,形成局部特异的环境,仿佛就他头顶阴云密布,阵雨连连,与周遭万里无云的太阳天格格不入。
边野扔了手里的东西,也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一旁坐着。
过了许久,一道闷声从聚在路旁,飘着怨气的那一团中传出来:
“……你就是想把我扔掉,承认吧。”
“……”
边野挠了挠额角。
“你也听到了,”边野放下手,跟他说:“我跟边家断了关系,我没钱给你发工资啊。”
“我,不要钱呢。”祁阳偷偷地露出一条眼缝,观察边野。
对方摇头:“你一顿要吃十个大肉包子,我养不起你。”
祁阳听完,十分坚定地握拳,发誓他可以减到七个,素的也行,不能再少了。
“……”
跟一个活宝交流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事,边野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说着别闹了,走到祁阳面前,递去拉他的手。
祁阳抬起脸,怔怔地看。
野哥的手很好看,斜阳暖光,沿着手的边际笼出一层好看的桃红色。
啪。
边野的手被抽开,祁阳嘴噘得老高,一扭脖子,看也不看边野,一脚把路旁的石子踢上天,拉着八尺长的脸,撒着气上了车。
上车祁阳就把墨镜戴上,再不吭声。
离云杉小区还有一个路口,车靠边停下。
祁阳仍旧戴着那副不透光的太阳镜,跟边野说话时,如同两小块镜面,反出强劲光感,晃得边野睁不开眼。
“野哥你自己回去收拾行李吧。”
“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保镖兼随侍兼保姆兼大厨兼管家了,别想我再伺候你,”祁阳开门下车,中途又转回身,维持了几秒钟,跟边野说:“……再见。”
短短两个字,浓浓的厚重鼻音,实在是撑不住他拿得起放得下的酷哥形象,兴许自己也听出来了,下车时的动作乱成一锅粥,还在车下崴了脚。
边野从车窗看着这个人背对他,摘掉太阳镜,用手背狠狠抹了抹眼睛。
—
黄昏过得很快,也因为边野走得慢,等经过小区大门时地面已经没那么容易分辨真切了,马上步入夜幕。
边野垂着头,前方,被路灯拉长的一条人影踩在他脚下,他站定,目光向上移动,下一刻,身体剧烈一颤。
就在右侧‘云杉里’三个小区名称的字旁,有个人站在那里,他半身背对路灯,即便天色在这一瞬猝不及防地全黑掉,没能有更多的光亮,那一具隐隐绰绰的轮廓,边野也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