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年那么高的楼你说跳就跳,我哪还敢惹你啊。”
边启航说的是实话。
抱着儿子一起跳楼,极端疯狂且极度残忍,那天的情景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睡梦中折磨他。
他当然把边野归为他人生中头号危险人物,只是即便知道他的破坏属性,也无法轻举妄动,而制约他的,就是自己的亲儿子。
这实在太微妙,太意想不到了——
用以牵制儿子的工具,不但儿子被绊住了脚,自己反过来还被儿子牵制。
长久以来,边慎修深感遗憾,却也无能为力。
“你可以走。”
边董事长的口气极为认真:“自由我给你,不谢。”
“你最好是,”边野话语冷淡,没一点信任的感觉,瞟了一眼被向毅亲密揽着肩膀的祁阳,说:“这一点你确实有说服力。”
边启航耸了耸肩,很无辜的样子:
“那你让我怎么办?带凶器聊天谁不怕?有个人质我还踏实点,你放心吧小野,向毅他信佛了,不杀生的。”
“……我就去你的吧。”祁阳笑哭。
起风了,水面泛出大量的白亮波光,衣角飘动,边启航就在这样的岸边,低头,拢着嘴点燃一颗烟。
口鼻的白气刚喷出来就被吹得不剩什么。
“走,可以,我举双手赞成,由衷祝你自由万岁,你与边家的认养关系我会公示中止,后续交由律师们处理,而且一定数量的股权,现金,不动产,随便你张口,只要不出格这些都没问题,但我有个条件。”
“说。”边野问。
“你,是要去找小修做了断?”
看到边野勾起嘴角冷笑,边启航一副“come on”的神情:“我是监视你了,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以后也不会啦。”
“对,”边野不否认:“有意见?”
“这么做没错,是该好好跟他道个别,听好了,”边启航操着罕有的正色口吻:“是要好好的,没有波澜的,干干净净的结束,听得懂么?”
“这就是我的条件,边野。”
一个彻彻底底失败的认养和培育计划,这一点早在边野抱着边慎修跳楼的那一刻边启航就在心里认定了,这三年不过是儿子一意孤行拉着这个残次品不肯放手。
“好。”
边野转身走向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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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爽利,昨夜一场意外降雨把世界都冲刷干净了,这么一吹,窗下的银杏树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