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很重地咬合,很久,边慎修告诉边野:“不可能的。”
他当他名义上的哥哥四年,找了他一年,失而复得重新接回他半个下午,无论同哪一段经历相比,此时此刻都会显得微不足道,可偏偏就是这样,抱着,搂着,感受对方后背的温度,拥有一份极度真实的触感和重量,却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快乐得指尖都在不住打颤,他是不会放手的。
——他们才刚刚开始。
“这样啊。”
好轻的声线,边慎修蹭了蹭边野的耳垂,听到男孩这样说。
没有挣扎,也不反抗,这种纵容简直要杀了他,边慎修满耳都是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那…有个地方你能不能陪我一起?”边野说给他听。
居然是这么具有邀请性质的一句问话。
边慎修停顿了几拍才反应过来,他迅速抬起头,满眼的兴奋之情:“好啊!哪里?咱们明天去?”
“不用,那个地方随时,它叫——”
男孩的手突然向后抓自己肩头,力量大得难以想象,腰间的衬衫生生被从裤中揪出,边慎修只觉得耳边风声大作,差点就把边野接下来的话声掩盖了,要不是他叫得那样地重——
地狱。
边慎修徒然撑大了眼睛。
长期患有腿疾,他腰上的力量会比平常人弱很多,腿更是要软一些,只有其中一条可以使上力,整个下半身都远远不及边野扼住他的那条手臂,耳边又一声吼叫:“来啊!我在那边等你!!”
男孩半转身体,像一根打了死结的绳索极其牢固地缠绕,半人高的阳台栏杆轻易就可以翻过,眼前天空在旋转,雨倾盆而下,水浇得睁不开眼,边慎修在跌下之前,他是有听到下面爆出一些过于吵闹,来源不明的声响,只是身体下坠时,脑海的一切全被即时迸入的意识和念头挤掉——
他在想他们在几楼,有什么可以阻止坠落。
卫凛冬的安全带在撞开门后就摘掉了。
他开门冲下车,像是巨大的一包麻袋从高空抛下,一抬头,就是雨中两个纠缠一起的厚重阴影,马上,一声失重下挤压空气的闷响,那样快速,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哪怕多给一秒钟的时间都是无望。
砰——
什么摔在地上。
不可能眨眼的,雨水极尽冲刷,地面蜿蜒流淌的血刹时弥漫整个瞳孔,所有来自这个地方的声音似被一只大手全部捂住,只有画面,像在看一场默片,然后手迅速松开,一瞬,喊叫声,惊呼声,哭声,脚踏着泥水的淋漓声,潮涌一般猛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