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边野突然捂上嘴,只闷闷的一声:“等……”就快步蹲到树底,扶着树干呕出胃液。
这时候才发觉唇齿间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没有消化的残留食物,异味让胃部再一次翻江倒海,边野吐得弓起脊背,上半身不断抽动,他惯常爱呕吐,尤其是精神受到强烈刺激之后。
会有好一阵子应激反应。
不知什么时候,额头有种被包裹的软软触感,一只手挤进他和粗糙坚硬的树皮之间,成为某种量身打造的保护隔垫,不让边野蹭着,手进而下移,遮挡眼部。
“不要使劲,不要对抗,放松,尽量适应呕吐带来的不适,深呼吸,对,再来一次,呼吸…再来,好,就是这样……”
掌心温热,无论那上面有多少种气味,总能让边野一秒闻出那股独特的松木香,伴随着潺潺如流水的男性音色,就是这么神奇,不吐了。
“来。”卫凛冬顺势把边野往自己这边一带。
外衫被脱掉,男人揪着里面的t恤,用腹部上的一大片,压着边野后颈给他擦脸——
卫凛冬牌小方巾。
边野搞不明白这男人怎么会用贴身衣物给他擦,那么重的体味让他哆嗦着吸了吸气,心都跟着抖动不止,像被人一下下地攥着。
“抱歉,我应该早一点想办法让你知道,”卫凛冬从后肩揽住边野,说得很轻:“我,单挑打架从没输过。”
边野紧紧咬上牙,把脸埋进卫凛冬肩头,过了会儿,闷声问:“受,没受伤?”心脏被捏的余波还在,他连贯不起来。
“没。”
“那很厉害的。”
男孩红着眼弯了弯嘴角,笑了。
腕铐太扯视线,卫凛冬身上的衣服也没好到哪里去,边野把自己外衣脱下,绕着链子抱成一团,掩人耳目。
好在白日微露,暴雨之后的清晨干净宜人,本该单薄的阳光也显得比以往丰满,暖暖的。天气好,人们心情就好,三三两两地一起出现在大路上聊着,走着,没人过多注意他们。
卫凛冬找边野要了他的手机,跟路过的村民买了几瓶矿泉水,这条大路不短,救助站在路的另一端,他俩好歹要收拾一下。
边野不太脏,就是嘴和下颌凝了些血渍,卫凛冬看起来更差一些,即便脱掉外衣,西裤也泥中带血,没法看……卫凛冬几乎算是洗头了,边野帮他从头往下浇。
卫凛冬塌下腰,下垂的脖颈被水打透,冲掉的污浊下明显一圈红痕,像是被人勒过,右耳和颌骨多处擦伤,就在脖根还有块肉被抠掉了。
塑料瓶中的水完全倒空了也没有换地方,边野始终保持一个姿势,卫凛冬拧了拧头发,直起身两手往后一捋,头发被全部拢在脑后。
他卷着湿垂的袖口,抬起眼看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