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予皓随意在床头磕了下烟,问:“你猜你什么时候会走呢?”
成少泽仰面躺着,一声不吭,只不过手里满满攥了一把床单,要拧出水那么紧。
“你不会走的,”对方给出答案:“走了不就彻底白等了,你所挨的苦全他妈白费。”
床上没有半点声响。
很快,一只手抚上床上人的脖颈,那里被咬的淤青淡了好多,蒋予皓顺着摸到小巧的耳垂,似乎这个更吸引他,他轻捻着,跟成少泽说:“对不起,我打了你。”
成少泽抖了下睫毛,眼圈又红了。
“虽然我不能保证不玩你,但我可以体谅你有老公的难处,会把这件事做得足够低调,不会像那晚让你为难,”手指弯成一道弧形,接了眼眶滑落的泪,蒋予皓将它抹到成少泽脖子上:“我发誓。”
……
成少泽把老板扶正,为他垫上飞机枕,而后直直地看向遮光板,看到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他掏出手机,按亮就是那个对他笑着的帅气老男人。
**
一下飞机,成少泽就给卫凛冬拨了视频请求,其他城市的环境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可能是在上台手术,一连拨了几个都是‘对方无应答’,成少泽收了手机,坐上蒋予皓的车。
来接他俩的司机开的是老板的私车——牧马人,披着迷彩的丛林绿,拉风得可以,成少泽一路脸向外,把手机紧紧抱在胸前。
窗外快速后撤的景物落在眼中显得单调而枯燥,成少泽眼皮愈发沉重,就在彻底落下的那一刻手机突然一震,他吓得手空空地抓了几下才把手机拿稳。
——是卫凛冬发过来的语音请求。
理智告诉他要拒绝然后发过去文字,告诉老公在老板车上不方便接,但他实在太想他了,这条提示充满诱惑,难以抵御。
“喂。”
很轻,声音足够小,成少泽把整个身体转向车内犄角,像要把手机塞入耳中那样使劲贴合着。
“刚才在开车。”啪的一声,男人点了烟。
“我,我知道,”开口很僵硬,舌头都在打结,成少泽自己都听得出来,他做了个深吸气:“你……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医院回家的路上。”
对方没接话,很静。
似乎是要说什么成少泽的嘴蠕动着,几次张合都没能发出声音,要道歉要说软话要哄老公,成少泽太明白不过了,却就是,有口难言。
不是怕车上有外人干扰,身处另一个城市疾驰于高速之上也足够掩饰他的谎言,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没有信心,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弥补——
平生第一次他在卫凛冬身上产生一种无助和绝望感,他太想拥有这个人了,怕说错话,怕对方不爱听,怕又吵架。
最后,他抖着嗓子叫了声:“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