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梦过于生动了。
这种每一个微小细节都仿佛昨日重现般地高度还原让边野躁动不安,即便从地下室出来,劈头盖脸的老北风也没能让他冷静。
边野解不开单车的车锁,怎么扫码都不行,他一脚把自行车踹到地上,撑着膝盖低头大口地喘……
冬日,又是寒夜,实在冷得够呛,整个胸口都是凉涔涔的,边野闭上眼镇定了一会儿,蹲下把车拾起,好好地靠墙立稳。
再直起身,眼前延伸着几条白线,组成一个长方形——
是卫凛冬的车位。
边野就这么沉默地看着。
那天过后,他没有机会再跟这个人说上话,甚至见都见不到一面,卫凛冬的作息和他的工作时间都太难把握,想见的见不到……不想的,厌恶的,痛恨的却变成一个个恶梦接踵而至往他脑子里挤,边野都不想合眼睡觉了。
发觉自己又在莫名地发愣,男孩猛地甩了甩头,飞快奔出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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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从大臂浇下浸透整面手背,五指互相穿插搓洗,动作熟练又流畅,这双手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修长,骨感,光滑适度,色泽偏深,在水光的折射下生出一种成熟男人才会有的性感味道。
两个小护士眼睛像长上去了一样,强烈的视线感让手的主人有所察觉,他扭过头看他们。
其中爱笑的那个忙不迭地给男人道歉:“对不起啊卫医生,您的手巨好看!我俩都吸溜口水了。”
另一个矮一些的小护士一听就红了脸。
社牛小姐姐冲卫凛冬一笑:“您平时用不用护手霜啊?卫医生。”
“不。”
卫凛冬简短回答,举着双手转身,踩开了手术室的门。
再牛批的社交症也被这散发冰冻气质的背影给治好了,两个小护士在他身后傻了眼,门砰地一声关上。
夜班最消磨体力,特别是一场急诊手术后,卫凛冬总爱在他们医院临街的一家小饭馆吃一碗汤面。
热气腾腾的汤水使得暖意一下子扑面,卫凛冬拿起桌上的筷子,面刚夹上,他就停下动作,一个像在土里滚过,又被从头到脚浇透了的身影正艰难想从帘子外钻进来——
没错,是‘钻’这个字,他似乎想哪里不沾地从那扇厚重棉制的防风帘进到屋中,笨拙地扭来扭去,最终一个踉跄,进来了。
“哎呀!你咋子来得这么晚噻?!”柜台里的老板娘操着一口家乡话对他喊道:“车走啦,没得搬没得搬!”
来的男孩像是一路跑过来,还在气喘,他偏头把额角的汗蹭在肩头:“嗯,知道了,谢谢您啊。”
正要转身走,老板娘叫住他,一掀帘子进了后厨,等出来时手里多了一袋子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