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谭钺身上有一个惊天神技,那就是烹饪。
他很会做菜,曾在系里那些不着调的竞赛中获得过食神二等奖,拿他话说那都是小屁屁,他妈身体不好,嘴还刁,谭钺从小就学着做饭,到大了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抖锅颠勺样样在行,只是从家里跑出来后就再没碰过这些。
夏新雨看着一桌子菜,心头微微有些酸楚。
这几天惦记着谭钺,一来因为财报数字,二来也是他想找他画句号,为了这个才来的,可真走到这一步,面前这个人,这桌饭,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来,今天喝点儿。”
谭钺拿来一瓶尘封在家里很有岁数的酒,白的。
真是好酒啊,刚开,那一股子浓醇酒香便往鼻腔里撞,为两人各斟一小盅,谭钺坐下来。
像也不知该说什么,又或者知道却没那么顺畅地说出来,很长时间他就那么沉默地坐着。
很久很久,谭钺啪地拍了下大腿,端起酒盅:“先走一个,要不一会儿谁知道还走不走得了。”
走就是喝,夏新雨端着酒有些迟疑,他怎么都觉得那么不对劲呢,那个信息谭钺压根没回,不爱听他就不搭理,任你怎么想他就做他的,这人一向我行我素惯了。
本来还以为这一趟不一定成事,夏新雨却隐隐有种感觉,动笔要画的不止是他一个。
“干了啊。”
谭钺一仰脖,喉结一滚。
酒盅磕到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夏新雨的视线从盅底移动到这个人的脸,谭钺那一双爱笑的杏眼此时阖下睫毛,眼底淡淡一层暗色,落寂得很。
谭钺很少这么挂相,无论在怎样的人生低谷也不会显现出他的低落,说白了就是要脸要面,面皮子大过天,哪怕烦得好赖话一句不能说,说了就冲你嚷嚷,也决不在自个媳妇面前流露出他的软弱,这些是在跟谭钺日积月累磨合中摸索出来的。
一定有什么事……
这是在夏新雨脑中形成的结论,而谭钺则将这个猜测落了地。
“大学城的项目停了吧,不做了。”
千猜万猜没猜出来是这个,夏新雨跟着“啊?”了一声。
“项目我转手了,别人接盘,之前咱投资的,一半他们出,一半我出,净蓝没有损失,”说着话,谭钺起来去那边茶几拿烟,顺手带过来一个烟缸:“苏灼那一千万退回去也行,留下来也可以,你跟他商量。”
夏新雨像懂了又像还在消化,一个劲眨着眼睛。
半晌,问他:“发生什么了?”
“啥没有,”谭钺呼了口烟,把这件事一巴掌拍死:“合同都签完了。”
没走法务,没走审批,公章私拿私借,一股弥天大火在夏新雨胸口烧起来:“谭钺,你过分了吧?”
字是咬着牙说的。
“对,我就这样。”
谭钺又喷出一缕烟雾,烟抽得很快,没几下就燃到底了。